“你的意思是晋王好面子呗。”施乔道,“你确定不是在为他开脱?”
“我没有为他开脱。”邵庄笑着摇头,“我的意思是他私心太重,以至于舍本逐末。比如在彭渊的事情上,他身为佐理朝政的皇子,肃纲纪、正法理是他的职责,他应该先把彭渊交给刑部问罪,完成自己的职责,然后再考虑维护颜面、笼络人心之类的事。但因为比起履行职责,他更在意执掌权力,所以把颜面和人心放在了首位。他的做法确实欠妥,但还算不上失德。”
“那陷害庆王和旧太子的事呢?”
“这种事又不是天天做,偶尔为之,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是不折手段。”施乔不敢苟同。
“你的道德要求未免太高了。”邵庄不以为然,不想跟她就这个问题起争执,“扯远了,我们还是说回施赋言吧。皇上要废太子,曹厉等人极力为太子说情,但皇上心意已决,不顾他们的劝说将太子贬为肃王,圈禁在封地。曹厉一气之下称病致仕,皇上竟然准了。”
施乔整了整心绪,勉强问道:“这些跟施九爷有什么关系?”
“施赋言一直在户部干得好好的,但是延泰十三年的年底,青竹巷突然替他向户部告了病假,然后年关刚过,庆王就被人揭发了,紧接着太子被废,曹厉致仕。这期间施赋言始终没有露过面,直到事情平息后,他才回户部销假,然后没过多久吏部就下发调令,将他外放去了河南。”
施乔立刻发现了其中的联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是说施九爷预知了即将发生的事,所以故意告假,以免被连累?”
“不,曹厉对施赋言有提携之恩,施赋言不太可能会袖手旁观。而且他自外放出去后,再也没回过京城,分明是跟青竹巷有了嫌隙,我猜十有八九是青竹巷强行替他告的假。”
“也就是说,想袖手旁观的是青竹巷。”
“嗯。”邵庄喝了口茶,“庆王获罪,太子被废,晋王和豫王作为背后操纵之人也并非毫无破绽。整件事波及之广,不但内阁六部震动,各地受牵连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可施家和一众利益相关人等却毫发无损,平平静静地度过了大半年。”
施乔微微颔首,将思绪拉回了他们最开始讨论的问题。
“施九爷在户部的时候官职还不高,皇上可能注意不到他,但整个施家作壁上观,皇上不可能察觉不到。”她思忖道,“既然施家不想牵扯进皇子之间的斗争里,那当二老爷听到皇上说想把施雨黛指给你的时候,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皇上认为我和施雨黛二选一,他一定会选我。”
邵庄笑着点头。
“那就怪了。”施乔纳闷道,“要说这里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皇上为何不直接跟二老爷说看中了我呢?”
“如果皇上直接说了,那青竹巷还怎么揣测圣意呢?”
所以猜来猜去,就是君王和臣子的相处之道?
施乔觉得挺无语的,邵庄不以为意道:“君臣之间绝对信任,完全坦白,只是圣贤的美好畅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