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你没关系的回答不仅没让张凯乐好受、反而更沮丧了,他耷拉着脑袋,平时那种意气风发的闹腾劲全无。其实他从小也被爸妈教育别去欺负祝福、小姑娘没妈够可怜了,他不服气,单亲家庭在碧水街也不止一户啊。
逆反心理加上祝福一点也不讨喜,按理说没妈的孩子不更应该抱紧自己大腿吗?可她总不搭理人,老是一个人蹲街边玩自己的,张凯乐就忍不住总要欺负欺负她;什么把她的小皮球踢进水沟啦、抢了她手里的棉花糖扔地上踩两脚啦,做完这一切后斜着眼睛看她,期望看到她大哭起来。
而祝福呢,被欺负了大眼睛里含着两泡眼泪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看得张凯乐心花怒放,十分期盼看到那泪珠子什么时候掉下来。可祝福的眼泪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就是不掉出来,她就这么含着眼泪低着脑袋回家去,无声无息好像一只小老鼠,挺没劲的。
小丫头虽然被欺负了不做声,她不告状自有热心群众帮她去向张爸张妈告状,张凯乐也没少挨打,他心里就认定祝福是那种暗搓搓的坏。
现在张凯乐真觉得自己挺坏的,欺负了人家那么多年,终于把人欺负得缩家里不出来了。
沉默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喏喏道:“那我经常来看你,可以吗?”
“嗯”祝福含糊一声。大概这家伙样子实在太可怜了,很像一条淋湿了毛的大狗,祝福不好意思说我看见你就烦。
得到答复张凯乐稍微高兴起来,带着赎罪的心情问有什么要帮忙的。祝福说家务都做完了,张凯乐执意要学**,她只好说:“就中午的菜还没洗,你会吗?”
张凯乐二话不说丢下书包钻进厨房,一会儿刷刷的水声响起,半响刷刷的水声还在响,祝外公从报纸里抬头:“阿福去看看,这得浪费多少水啊。”
祝福扶着墙一瘸一瘸走进厨房。张凯乐全神贯注盯着水槽,眉毛紧皱,这大冬天的鼻尖上还挂着汗珠,样子仿佛在做化学实验。祝福看看水槽里乱七八糟的土豆皮,白菜叶子白菜梗,深深的叹口气:“张凯乐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比平时多一倍工作量。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嘛!”这傻子傻乐,还真以为自己挺不错呢。
祝福嫌弃的把他送出门,随便收拾了一下弄了两个菜,祝外公还在问怎么不留张凯乐吃饭,祝福说咱们家吃得太随便了,不好意思;祝外公看看桌面上的白菜梗炒香干和清炒土豆丝也就不说话了。
爷孙俩吃着饭,电视机打开做背景声音,本地台尽是些猫上树鸡上墙的新闻,美其名曰民生,偶尔夹着这样一条播报就显得分外庄重——
“丽都广场施工项目古墓挖掘工作目前进入扫尾阶段,专家表示有希望在春节前打开墓室,市领导非常重视,国内考古界也报以极大的希望——”
这是C市今年比较红火的话题。丽都广场这块地以前算C市城郊,之前是个军工单位,占地挺广,后来这个单位撤了,旧址也就荒在那里。不料就五年前C市扩建,修环城线让这块地热乎起来,开发商说是要在那里修个大型高档综合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