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聪原本面上做出愕然惊讶的样子,此刻却是彻底一僵。
他开始半是戏谑,半是质问地指出这两人辈分不合,有违人伦,却不想庄裴泾反倒大方承认自己对广南乡君有孺慕之思,且似乎是正在探求佳人的心意。自己却成了擅自窥探他人隐私大煞风景的小人了!
真要说起来,这位年纪轻轻的三品大员庄大人与朝廷加封的广南乡君,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有了君子淑女之思,也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不会真的被世人所不容。毕竟两人并没有血缘,无论以何种关系展露于世人面前,都无法为人病诟。
倒是他今日的言行,透露出去的话倒还真有多事之嫌。
祁聪毕竟是聪明人,脑袋转得快,随即歉意地拱手一笑道:“今日倒是聪太过唐突了,搅了两位的雅兴,实在该打!”说着,他对着庄裴泾和穆抒衍分别弯腰行礼道,“还望庄大人和广南乡君不要计较,他日聪定要亲自登门赔礼!”
然后他又直起腰笑道:“不过今日聪既然大煞了一回风景,不妨继续将这恶人做到底便罢了!”
他转向穆抒衍道:“广南乡君青春貌美,还不足二八年华,又不必顾忌长辈的脸色,为了家族利益联姻,实在是京中贵族女子中难得地可以按照自己心意挑选夫婿之人,可不要因为受人之恩抹不开颜面而勉强自己啊!”
祁聪说完这些,也不管庄裴泾和穆抒衍的脸色如何,只顾着哈哈一笑,再次拱手道:“聪今日唐突了!唐突了!就此别过!两位自便!自便!”说完,他就转身扬长而去了。
庄裴泾背着手,眉头轻皱,看着祁聪的背影渐渐远去。
穆抒衍心中一阵尴尬。这个祁聪在搞什么鬼?他想要干什么?难道是专程来挑拨她与庄裴泾的吗?经他这么一说,庄裴泾追求她就是挟恩以报,她若同意了庄裴泾的追求,那就是委身报恩了?
真是可恶!以前怎么从不知道他居然也如此恶劣?果然是靖远侯府的一脉相承!
穆抒衍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愤懑,庄裴泾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忽而一笑,道:“阿衍,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难道还怕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说几句酸话不成?
“不用有什么负担。就像我以前就对你说过的,无论你是怎么想的,要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无论我们现在和将来是何种关系,过去的都不会变,我始终尊重你的选择。
“刚刚我也说过了,我只是希望你在与我相处的时候,不必那么拘谨,我不想你觉得难受或不自在。”
“不!我没有不自在!”穆抒衍突然转身大胆地直视着庄裴泾道:“庄裴泾,其实我很欢喜和你待在一起,也很欢喜同你说话,我更欢喜你总是将我挂在心上!
“可我,”她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一个胆小懦弱的无用之人,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一点点长进,我若是待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甚至是连累你!更不用说能帮到你,为你分担什么了!
“庄裴泾,这样的我,我自己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