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瞅怎么觉得今天的顾溱怎么有点不一样呢?
“院长,这个小子太胡闹了,不严惩他,着实是破坏了我骊山书院自建学以来的良好风气。”高级生的教书先生愤愤道,这帮混小子再不管就要天了。
“嗯~”两个教书先生一致的口径,书院长同情的看了一眼叶洛,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点伤都没受,还真是稀奇。
“这么的吧,这个叶洛是希为你的弟子,老夫也不逾越,怎么罚希为自己定吧。”
“院……”这回不乐意的是赵城了,这不明摆着偏袒呢吗?
“院长放心,希为绝不偏袒。”说着便拉着叶洛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门口折下一根柳条。
“跪下!”顾溱沉声喝道,隔着老远慕容轩都嗅到了浓浓的怒火味。
“先生这是要做什么?”易笙楠不淡定了,直接想要冲出去,却被慕容轩拉住,“你在这看着吧,出去只能添乱。”
“此事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让他一人受罚?”
“你待着吧你,你要是再挨了打,那小子的皮肉之苦不就白挨了。”话虽这么说,但慕容轩心里还是很心疼的。
心里开始默默的盘算起自己还有什么好的外伤药了。
俗话说的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就在这天,骊山书院下下一百多个学生教员都亲眼目睹了一个君子在发怒之后的样子。
纤细的柳条一下又一下打在叶洛的后背,不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衣服便渗出了血丝,浸染了青绿色的柳条。
顾溱握着柳条,背对着众人的目光中只剩下了心疼。
阳光下六岁的小童脊背却愈来愈直,仿佛那柳条并未抽打在他的身一般,从始至终,叶洛都紧咬着牙不出一点声音。
“打的好!”赵城在屋子里看的分外的解气,除了那个小破孩一声不吭,其他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知打了多少下,叶洛的外衣已经被柳条抽烂了,身后亦早已是血迹斑斑,看不到半点别的眼色。
慕容轩看的也频频蹙眉,咦怎么手这么湿呢?
慕容轩一低头便看到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易笙楠,鼻青脸肿的脸配眼泪……也是没谁了。
对比,慕容轩除了叹气,也没有什么了。
赵家公子不松口,顾溱就不能停。
我说,你个臭小子,疼你也不知道喊一声,叫出来不就好了!
“先生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一道蓝色的身影从众人眼前掠过,直接铺在了叶洛的背后,挡下了顾溱手里的柳条。
打人是个力气活,尤其是在身心皆倍受煎熬之时,顾溱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额头的汗水亦是不停的落在地。
“先生,再打下去他就活不了了。”杜怀舒挡在叶洛身后,将他护的严严的,“傻小子,你倒是叫一声,喊一声疼啊!”
此时的叶洛早已疼得虚弱无力,还能跪在那里全凭着一口气撑着,看着不远处的赵城,叶洛咬紧了牙“不,死都不!”
这话落在顾溱的耳朵里,心里是又气又心疼。
“怀舒,快让开,再不让开为师连你一起责罚!”顾溱是真的生气了,却又是如此的无力。
杜怀舒不动,顾溱一咬牙手里的柳条高高扬起,重重落下,落在了杜怀舒的背。
杜怀舒顿时打了个激灵。
真疼啊。
“你这个傻书生,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叶洛有气无力的说着,想要让杜怀舒离开。
“男子汉大丈夫,我怎么能看着一个女孩受罪,无动于衷呢?”杜怀舒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却仿若一只铁锤重重的击打在叶洛的心。
叶洛张了张嘴,终究是未发一言。
叶洛想过一万种杜怀舒会挡在自己身后的可能,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了自己是个女儿身。
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先生手下留情!”顾溱的手再一次顿住,接着便看到了急急忙忙从人群中窜出的韩亮。
“先生手下留情。”韩亮看了一眼杜怀舒,“赵城那里我去说,先生且手下留情。”
知府大人的公子发了话,赵城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挺着,等韩亮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顾溱则是停下了动作,看着韩亮眸光复杂。
心急如焚的韩亮没有功夫在意顾溱的变化,只是径直向赵城走去。
“韩兄这是做什么?”赵城冷笑着质问道,“愚弟知道你与那叶家小子素来交好,可是如今他坏了院规,纵然伯父大人是杭州知府也不能视这骊山书院的院归于无物不是?”
“贤弟误会了。”韩亮面有难色的看着赵城,轻声说道“贤弟可知道那个挡在叶家小子身后的人是谁?”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贤弟可知道他姓什么?”
赵城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韩亮就是在给叶洛脱罪。
“那个孩子姓杜。”韩亮和赵城低声耳语,“放眼整个大燕朝,杜姓并不常见。”
赵城属于纨绔子弟,但是并不愚蠢,韩亮的话已经说到这了,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杜是国姓,大燕朝姓杜的非富即贵,这孩子还真指不定是什么皇亲国戚呢。
一时间赵城也有些后怕,可是心里还是别不过来那个劲。
毕竟,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人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贤弟,你怎么如此糊涂?那叶家小子眼见着就要没了气,既然顾先生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惩治了他,全了贤弟的面子,贤弟就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也别闹出了人命给赵叔叔惹麻烦。”
韩亮的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情真意切,赵城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当即便向着顾溱的方向走去。
这边顾溱见赵城走了过来,手里的柳条眼瞅着又要落下,赵城连忙截下。
“先生,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过是个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先生给的教训已经足够了,亦足以让我等信服。”
赵城站在远处看着叶洛并不觉得什么,但是临近了一瞅,果真是血迹斑斑,后背的血已经开始躺溜了,当即便是心一惊,接着便向顾溱的手看去。
竟然已经脱了皮,亦是血迹斑斑。
“还愣着干什么?先生的手伤着了,还不赶紧扶先生离开!”说话的是韩亮,是对在一旁看热闹的学生说的。
而此时学生们才发现,顾溱的手在流血。
刚有人将他手里的柳条抢走,整个人便一下子昏了过去。
六月份的艳阳高照,烈日炎炎,顾溱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
“快,扶去医馆!”韩亮张罗着几个人将顾溱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