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征正如瞧不见唐太宗眼中怒火一般,从容道:“还请陛下切莫因私废公,想我大唐自建国以来,还从未生过此等恶劣事件。若是陛下此番开了先河,那日后人人皆可于内宫中奔行,强闯宫门,那我大唐律法之意义又在何处?”
老犟驴仍旧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摆明要因房遗玉之事同太宗扛上了。
“荒谬!”史上魏征的风评不错,房遗玉对他的印象原本也不错,然而当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便知晓了魏征的烦人之处:“魏大人,我且问你律法之意义是何?律法之目的又是何?”
“当然是为了教化国民,约束国民!”魏征答时不假思索,语速飞快。
“言之有理。那请问,当我见韩王即将死在我面前时,我是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他,让他死在我的面前,而无动于衷。还是应该出手相救,只是这般做来会触犯律法,那我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当然,如魏大人所言,自当是不救,因为你要遵守法律,你选择当一只冷血的畜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韩王在痛苦中死去,看着他鲜活的生命在你眼前消失。”
“然而你可知道,法律的意义虽是约束国民,且保护国民的权益,但若是就为守你那所谓的法律,便将人命视若草芥,那你这跟畜生有何区别?这法律到底是该遵守,还是不该遵守?你告诉我!”
“这个——”房遗玉的言语太过犀利,魏征自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您再看看这是什么?”房遗玉从袖中掏出了入宫令牌,脸上笑容无比淡然:“我身为弘文馆学子,自是有权出入弘文馆至顺天门这一带。您可以告我于内宫乱跑,也可以告我不出示这令牌,以致内宫混乱,但您若是再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休怪姑奶奶我告你诽谤!”
自然房遗玉才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但也不能说她先前讲的就没一点道理。
弘文馆隶属门下省,而门下省又位于太极宫内,为了方便学子们出入,故此每位学子都配有出入太极宫的令牌。平日里房遗玉于太极宫内走动,巡逻禁卫少有过问,只有行至宫门处,才会遵循职责,进行检查。
而今日之所以会闹出此事,概是因为房遗玉扛着个穿龙纹服的王爷,神情又是焦急紧张,这般情形还在太极宫中飞奔,怎可能不引来禁卫们的注意?
而当他们上前盘查时,房遗玉为了与死神争分夺秒,适才又将禁卫们视若空气,这才酿成大祸。
可若是她能出示腰牌,停下解释,当禁卫们验明正身后,自然会允许房遗玉在宫中畅通行走。
当然,房遗玉身为弘文馆学子,确实拥有出入太极宫的权力,至少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说房遗玉是闯宫,也合理,说她没闯宫,也符合逻辑。这就要看拥有决定权的人会如何处理了。
而这时右相杜如晦站了出来:“陛下明鉴,房遗玉所言不无道理,当然玄成的话也没有错。只是他们二人一位年幼,一位职权不在于此,二者意见皆不可取。微臣看来,理当询问兵部与大理寺,查明房遗玉此举有无构成闯宫之罪,再调查一番房遗玉是否有跟禁卫动手,查明伤亡。”
“好好!”唐太宗双眼一亮,抚着胡须笑道:“杜相所言是极!大理寺卿,朕且问你,房遗玉此举可否构成了闯宫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