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为他提着气的人都开始唉声叹气了。
黑棋一直滚到了一个少年的面前,他弯腰捡起来,吹了去吹上面的灰尘,很有礼貌地送到近前。随手放在刚才谷文天落子的那片棋盘上。
本来已经沮丧无望的谷文天,再度想要提起精神来时,突然眼睛一亮。他盯着刚才少年随意摆放的那枚棋子。
“少爷,少爷。”一直站在一旁地家仆见谷文天眼睛都不动了,吓得轻声地喊道。
“我没事,”谷文天冷静地用手按着那枚棋子,回头去找刚才送棋的少年。
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少年穿着青白色的短衫,墨黑发亮的眼睛朝他一眨,狡黠地笑了一下。
谷文天一愣,再去看他,脸上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与旁人无异。
这边,胜券在握的刘老还在休闲地喝茶,还一边安慰他:“谷贤侄,不着急,若是实在想不出来,这局就算和局吧。”
谷文天嘴角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回话,默默地收回刚才按着棋子的手道:“好了。”
“诶呀,活了!这棋局又活了。”不知道是谁多嘴说了一句。
刘老并不以为然,慢慢地坐正一看,刚才谷文天那濒临死局的黑棋,竟然真的活了。
他有些坐不住了。仅仅因为刚才的这一子,竟然奇迹般地活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敢置信地念叨。
“刚才那颗棋是个小子送来的。”棋社的文士提醒道。
另有眼尖的已经在人群中寻找:“就是那个,就是他。”
大家都往这边看来,看向那个青衣少年。
少年察觉到周围的目光,蓦然抬起头来。
好个清秀的少年。
旁边一个人抢先问他:“小兄弟,你刚才帮谷家少爷下棋了?”
“没有。”他很无辜地回道:“我只是捡了棋子给他而已。”
“对啊,这小子看着也不像是会下棋的。”有人质疑。
另一边的谷文天什么话也没说,也不看那少年,也不为自己辩解。这又让那些好事者心存疑虑。
“别是那谷家找来的帮手。”人群里议论纷纷。
连刘老和腾云棋社的掌柜都站起来,有些不相信地打量青衣少年,还有未完的棋局。
突然一道黑影挡到了少年面前,冷冰冰地说:“他并不认识什么谷家,刘家。”
“这又是谁……”大家被眼前的黑衣男子怔住。
黑衣男子虽然看上去也很年轻,但是不管是话语,还是装束、眼神都透着一股让人不敢抗拒的气息,刺目的阳光仿佛也被他散发出的寒意挡住,近身不得。他侧眼扫过刚才说话的人群,大家都吓得噤了声。
黑衣男子正是任渲,他背后的少年便是李珺,她看着难得能挺身而出,维护她这个“自己人”的任渲,心中漾起了一丝暖意。
“看来这个人跟那少年是一伙的。”良久才有一人小声地猜测。
还是棋社掌柜记性好,认出了任渲:“这位,不是刚才要寻棋谱的爷吗?”
旁边,李管事也笑着走出来说道:“不错,刘掌柜,我们是刚刚路过此地的外乡人。本来是想向贵棋社买棋谱的。”
见气氛有所缓和,大家又议论起来:“真的不是谷家喊来的。”
但也有不服的人猜测:“万一是他们自己编的幌子呢?还去买棋谱,想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吧。”
“但是他们这说话的口音确实不是本地的啊……”有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