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藏书十分丰富,就连一些世间难得的孤本这里都有,郑子语每天来这里简直就像是来到了天堂,她总是第一个来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只要捧着书本定是看得如痴如醉,吃饭都是用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草草解决就行,虽然名义上是进宫为贤妃娘娘调理身体的,可她除了晚上会回清泉宫休息,只偶尔会陪着贤妃说些老家的趣事,其他时候根本不见人影。
郑芊芊本来见贤妃对她似有所改观还偷偷戒备了一段时间,可见她这幅不务正业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这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威胁自己的本事,纵依然瞧她不爽,但也不再处处针对,一心扑在讨好贤妃和裕王身上,尤其是裕王,每一次人一来,郑芊芊就像闻到骨头的狗狗一样,不管在哪里都能第一时间追过来,殷切又热情,偏裕王还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每次总是找借口躲起来,搅得一颗美人心甚是怨念。
“郑子语!本王都来这么长时间为何迟迟不见你来见本王,就知道偷懒的死丫头,一点正事不做,早知如此,本王当初将你送进宫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日难得郑子语还没来得及去太医院,而是在自己的房中将自己这几日学到的东西仔细整理记下来,不过还没呆多久,李长明便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副吃了炮仗的模样,张嘴就将她一顿好训。
郑子语先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免得这位待会再发起脾气殃及鱼池,白费了她的心血,这才得空瞧了他一眼。“王爷的记性可不好,当初人是你强掳来的,宫也是你逼着进的,我可没哭着求着让你送我进宫,何必现在又来后悔,我可不背这个锅!”
“好你个牙尖嘴利目无法规的刁民,本王可是王爷,你如此态度,本王现在就能将你退出去”
“诛九族?还是凌迟处死?”她鼻尖嗅到一股脂粉味,便猜到他定又是被郑芊芊缠得不耐烦了才来自己撒气的,哪里有这么好的事,真当她是他发泄情绪的垃圾桶不成?
郑子语顺嘴接下他的话,不过都是老调重弹,如今她只看他一张嘴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每一句有新意的,他说的不烦,她听的都腻了,加上她现在心情也不怎么好,所以一双美目冷冷的看着他,说的话可是半点都不留情。
“王爷好好的美人恩不享,偏要来我这里看冷脸,我性子本就如此,既不讨人喜欢,王爷自去讨人喜欢的那里不就行了?”
郑子语本是想刺他你自己腆着脸要来,受了气还要怪人不给你好脸色不成,可是李长明听完以后表情却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说话的语气都弱了几分,“你别说气话,我知道你不愿我去别人那里,不然你也不会给我下那种药。”
什么?
郑子语想了想才想起自己给李长明还下过一种可以让人清心寡欲,即使动了情也不能人事的药,当初只是为了报复他突然将自己掳来,知道这人就是个下流胚,回了自己的窝定然再忍不住才下了这药,本意是为了恶心他的,不想这个时候却反倒让自己吃了瘪。
她忽然想起系统说的吃醋,再看李长明一脸欣喜满足的模样,当即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连忙抬手喝道:“打住,不管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都给我停住,我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你少自作多情!”
李长明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自作多情的是你才对,本王想了什么,才不会对你一个野丫头动情,你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多考虑一些正经事,本王让你进宫为母妃调理身体,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何不见一点好转?”
郑子语见他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次松了一口气,又听他提及贤妃,想了想,道:“贤妃的身体可比你当初要复杂得多,当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她太虚弱了,我这边正在给她慢慢调理,此乃身体上的病症,心里的痛,还需要你这个做儿子的一起帮忙才行。”
李长明一听,也摆正了脸色,急切道:“要本王如何做,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母妃好好的,本王什么都愿意!”
“放心,不会让你放血割肉的,只要你像现在这样,多进几次宫,多和贤妃说说话聊聊天,想法子让她多高兴高兴就好。”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只要你能坚持就好。”
这几日郑子语虽然有偷偷的在贤妃的吃食上作了些改变,也给她吃过一些排毒强身健体的药丸,但说到底贤妃生病的根源还是因为她的心病。
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只希望她唯一在意的儿子李长明能多给她一点安慰和活下去的信心。
郑子语想起那天晚上和贤妃说起的故事,不由再感叹一次为母的辛苦,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还有,最近你多注意一点,照顾好自己,莫让贤妃再为你担心,她的身体在经不起太多忧虑和刺激了。”
如今在位的皇帝昏庸无能,生下的几个儿子却个个野心勃勃,趁着老皇帝年老眼看着没有多久的活头,早就不满足背地里使小动作,将皇位之争都摆在了明面上,朝堂之上党派相争愈演愈烈,最有资格问鼎的二皇子和六皇子的两股势力疯狂袭卷着所有或知情或无辜的人,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什么兄弟之义人情冷暖都抛诸脑后,即使在她看来全无意义,但也禁不住为之胆颤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