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张茵的伤口却突然裂开。
宋懿之赶到时,军医正皱着眉苦口婆心地劝她:“将军,您万不可操劳过度啊,伤虽不重,但却深啊,如果反复拉扯开,后果不堪设想啊。”
忽而门被猛地推开,一人急切地进来,但腿脚似有不便,差点摔个跟头。
“将军怎么样?!”
军医见张茵面上十分淡定,像是一点没听进去,无可奈何地摇头,退出去时跟刚进来的宋懿之抱怨:“林军师啊,你可劝劝将军吧,就没见过这样不听话的伤患,到时候留下暗疾,可别怨我啊。”
张茵已经上完了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听她瞎说,小事而已。”
“如今万事皆安,你又在忙些什么?”宋懿之瞅了一眼她的伤,不顾礼节地端看起来:“忙得伤口都裂开了,恶化了,还不自知?”
“要是你这手臂废了,看你如何拉弓射箭,直接召回都城养老。”
“那敢情好,我落得一身轻松。”
宋懿之狐疑地看她一眼:“你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你猜啊?”张茵大眼睛瞅着他,忽闪忽闪。
“属下哪里敢揣测您的心思。”宋懿之又打起官腔。
张茵顿觉无趣:“在太南国啊,一时是将军,一世是将军。莫说我断只手,哪怕我断手断脚,只要我还能开口说话,我都得在这北疆住下。现如今太南国的武力值还有多少,你我又不是不清楚。”
“所以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宋懿之没好气地问她。
被张茵日积月累的惊吓,没什么情绪的宋懿之也变得有了生气。
“去校场监督训练去了。”张茵眼看宋懿之要开始叨叨,立马接了一句:“虽然现在是打了一回胜仗,但过年也没多久了,保不准蛮族那边有什么歪点子呢?战场之上,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你得理解我。”
张茵是十足的鬼才,每次说的话乍一听不靠谱,但想一想,又觉得是这个理没错。
而宋懿之恰巧又是那种一句话想几遍的人,一时间,他差点脱口而出“将军说的在理”。
宋懿之挥散那乱七八糟的思想,难得驳斥张茵一句:“什么都是你的理由。”
张茵嘿嘿一笑。
宋懿之不理,只拄着拐杖站起来:“这几日由我盯着将军的饮食起居,一直到将军伤好为止。”说完,又回头接上一句:“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若是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好家伙,学习能力倒挺快。
张茵被堵得说不出话,等到门外安静了,才淅淅索索地跑过去,打开一点门缝,却什么也看不见,视线慢慢往上移,就看见一只眼睛正对着她!
张茵立时被吓得后跳几步,撑着桌子才站稳。
宋懿之忙进来扶她:“将军没碰着伤口吧?”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总感觉张茵不会老实,才停下门口看她反应。
张茵哭丧着脸道:“还行,没碰着,就是心脏差点没捂住跳出来了。”
“是我的错,我……”宋懿之一时手足无措。
自张茵给他挡箭后,他就老想着如何报答她,心中一直有愧。本想这几天如果自己盯着她养好伤,也算安了自己的心,没想到竟弄巧成拙,便更加愧疚了。
张茵本还想装模作样,见他这可怜的样子,又心有不忍,只能任由他扶着坐到床上,她笑道:“我伤的是手,你才伤的腿,怎么你来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