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浮可以信任他,但毕竟事关炎千释的安危,她无权力随意透露给别人。要让凤冉明白眼下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尚欠些说服力,眼看着他要先退出了。
炎千释对唐浮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强求,凤冉毕竟是凤家唯一的支柱,他有老母小妹要照顾,不可能不顾一切地投身
到一场如此危险的战斗之中。甚至炎千释有几分能够理解凤冉的心情,他在皇都生活这十来年,眼见过朝中变迁,御逸尘
隐藏得如此之好,不仅是他能以利益手段拉拢到朝臣,而且还能以礼贤下士的好名声让很多中立派也对他抱有好感。
若不是前太子事件,炎千释亲眼所见御初然临死前口口声声喊冤的惨状,恐怕他也跟那些无知者一样被御逸尘蒙在鼓
里。
可以说,御逸尘是天生的阴谋家,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玉穹皇庭的每一个角落,也难怪凤冉不能答应同他们一起抗
争。
唐浮伸手按在凤冉要拉开的门板之上,又把门关了回去。
凤冉叹了口气,笑道:“小姐,就算你强人所难,也没用。”
唐浮望着他,“我不想强迫你,我知道你有你的无奈。若是我们事败,你能为今日之事保密吗?”说完,她静静露出
微笑,这也算是最后一点要求。
凤冉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唐浮这才松开手,让他先走。
炎千释轻扶着唐浮的胳膊,安慰道,“如今我们在暗处,还是有些优势,我再想办法聚集些人手从他身边去
查……”唐浮微微摇了摇头,“也许我们早已不在暗处了。”
她天生对危险的嗅觉,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别担心,我收到无涯的来信,他就快回来了。”炎千释故作轻松地说道,“等他回来,我们又多一道助力。这些事
我去安排就好了,相信很快就能结束,到时候你就准备跟我一起回东乾去。”
炎千释本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但他不忍让唐浮为这件事太过忧心,所以才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去设想。而他忽略了唐
浮本来就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娇花,她不需要别人格外的保护。
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炎千释承诺做好部署之后会再跟唐浮联系,这几日就让她先在唐府里好好待着,别乱走动。
一切看似平静,炎千释向刑部尚书宋仁秉交了一个杀人越货的死刑犯,由此人去顶替了戴门一案中嫌犯。这乃缓兵之
计,打消真凶的戒心,所以连刑部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宋仁秉更不会去深究,只要能破案,只要能交差,他才不会多问一句。
没过多久,燕歌使团就正式来了皇都。
入城那日,皇都百姓都挤到城门上,为的是亲眼目睹燕歌第一美人的风姿。
有人也为那芸儿公主暗道一声不平,虽为金枝玉叶,却要嫁给一个能做自己父亲的人。这声音在人群里悄然刚议论了
一句,便被旁人制止,“皇家之事,岂是我等能非议的,想要你脑袋还在的话,快闭嘴吧!”
迎接使团的晋王御逸尘,亲眼见到芸儿公主时,心里何不是也在叹着自己的父皇为何如此贪心,他已经有那么多的妃
子,为什么还要霸占着这个燕歌第一美人?真是恨得他牙痒,如此人间绝色,却要送到已经行将枯朽的糟老头身边。
他不得不怪罪到凤潇潇的头上,根据计划,若是凤潇潇能顺利入宫的话,芸儿公主说不定就能转赐给皇子。而他能得
到芸儿公主的机会也大了许多。
御逸尘在众皇子中最肖其父,不仅是他有御靳枫那份果决、阴狠,还有同样的好色。
当晚在皇宫中皇帝御靳枫率百官为燕歌使团设接风宴,炎千释自然也在其列。
两方互相寒暄之后,到了敬酒的环节,燕歌二皇子哥舒仁显站起来,先敬了皇帝御靳枫一杯酒,然后又走到玉穹文武
官员的坐席这边,对着唐成言敬了一杯,还夸赞了几句唐将军老当益壮,威名传遍燕歌。
这位二皇子如此举动,让边上的炎千释看出些端倪来,他对着皇帝御靳枫都没说这么多话,反倒是对着唐成言却诸多
献媚,是不记得今年二月乌峡一战,明明燕歌稳赢的战事最后却损兵折将的惨状了吗?
哥舒仁显敬完酒就坐了回去,按道理说,迎接使团的几位大臣,还有晋王都是提前跟他打过照面的,礼尚往来,他也
该意思意思。但眼下,分明他就是没这个意思。
御逸尘的脸色不大好,但强做笑颜,还顺着哥舒仁显的话,也夸了唐成言几句。
紧接着便是同哥舒仁显一起来的燕歌大将雷冬,也过来向唐成言敬酒,这个人就刻意提到了乌峡一战,只不过他却是
把唐家军的风采大肆褒扬了一番。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有多崇拜唐成言,但炎千释却记得此人正是雷光的独子,算来跟唐
家是有杀父之仇。
但唐家大儿子当年也是死在雷光手上,这笔恩怨要计较起来,恐怕没个尽头。
沙场之上,生死胜负有时候都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