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丫跑到先生的院子门口,才发现那个咬了一口的蛋黄馅月饼还攥在手里,一时有些左右为难,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先生听到蠢丫的脚步声,打开房门,讶然道,“阿武?怎么了?”
蠢丫踯躅着,有些犹豫,“我、我吃到了一个极为好吃的月饼……”她思索着该说什么,却不料身子突然腾空,被先生抱在怀里,蠢丫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先生第一次抱她。
直到抱起这个孩子,先生才发现她轻的不像一个正常四岁的孩子,倒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儿,头顶短短的毛发又软又好摸,黑色的眼睛如一湾清泉,清晰的照出自己的倒影,此刻正不解的看着自己,淡粉的唇边上还沾着一些月饼屑,他轻轻用指腹抹去,擦过白嫩的脸颊,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叹。
这个孩子,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的怜悯善意,就能一直记到如今,对自己如此信赖依偎,就连吃个月饼都能想到自己,如此赤子之心,实在难得。
可惜,这般性情的孩子落到圣教里来,若是没有人照拂,却很难活下来。
这孩子与他这样渊源,反正只是随手的事,不如便照料一二吧。
想到此,心中下了决定,先生顺着蠢丫的小手咬了一口那个月饼,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唔,确实好吃。”
他脸上满是欣慰感动之意。
先生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蠢丫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我给你起过名字,叫阿武,太过于随便,不如以武为姓,再给你起个字吧。”先生沉吟片刻,“得之吾幸,能遇到你这样的孩子,实在是我的幸运,叫武幸可好?”
得之吾幸……
在村子里的教书先生那里偷听时,没有教过这句话,蠢丫不懂有什么寓意,不过看先生脸上的笑容,应该是好的吧。
她懵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也没关系,无论叫什么,先生这样的文化人,起什么样的名字都会比李蠢丫好听吧。
蠢丫心中有些欣喜,虽然还是沾了武字,可这个名字应该与那鹦哥没什么关系,武幸,真是好听。
“你想学认字习武吗?”先生抱着她进了房间,坐在书桌前,把武幸放在腿上,“我教你好不好。”
他纤细的手掌握住武幸小小的手,拿起笔蘸上饱满的墨,在桌上的白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工整的两个字。
先生指着白纸上的两个大字,“这是你的名字,武幸,你记好了。”
武幸动了动握住笔的那只手,感受了一下刚才笔尖在纸上游走的奇妙感觉,记下了那两个字的笔画。
止于战戈为武,非分而得曰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