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挑高无限，通风完美的家里——

大牛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抓到现行，紧张且畏惧地缩成一团，任由小翠抱着。

泪水每一次滴落在它那逐渐变成黑色的身上，它都要跟着狠狠颤抖一下。

余长治站边上看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就在家里气氛沉闷到极点的时候……

围墙外边。

连串凌乱的脚步传来，伴着火把光亮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有人开始放声大喊：

“所有人不带细软，只带口粮，轻装简行，集中起来向祀堂转向！向祀堂转向！”

余长治转头瞥一眼，再转回来时正好对上了小翠有些茫然又无措的目光。

算算时间，应该是‘食物’上岸了。

“他们？”小翠挪开视线，有些憔悴的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余长治点头，“应该就是了！”

“那……”担忧变成纠结，小翠咬牙说道：“小治哥哥，你快走吧！现在走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那你呢？”

“我？”凄惨笑一下，小翠眯着眼睛用脸颊摩擦着大牛的脑袋，哽咽道：“我，我要跟大牛一起。”

这特么就难办了呀！

余长治眼神沉了沉，压低声音急道：“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

“呜——”大牛也低低呜咽了一下。

“不！我不！我不！”

小翠大叫着用双手环抱住大牛的头，不停在它脸上蹭着。

大牛也轻轻舔着她的手。

余长治在一边看得无语，焦急同时又实在不忍心打断她们……

这个时候不管做什么选择，对她来说其实都很残酷。

墙外人潮涌动，隐隐还能听到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嘶吼声和人类绝望的尖叫。

“声音越来越近了，再不走真要来不及了！”余长治低声说着，上前试图将几乎黏在一起的一人一狗分开。

小翠被他拉着胳膊，却兀自挣扎着，“我不，我不要，不要啊！！！”

可她的力气又哪里能和7点力量的余长治相比？

他一发狠，冷声道：“你再不放手，大牛就要被你勒死了！”

小翠闻言，愣怔了一瞬。

只一下，余长治趁机发力将她一把托起，肩头抵着她的肚子，扛在身上……

不等放稳，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缺口方向跑去。

大牛没有跟来，耸拉着尾巴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

小翠发了疯似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余长治面不改色，甚至还抽空扫了一眼左腕处的光幕。

那里，是大牛生命的倒数。

——

【距离大牛死亡时间：00：03：17】

“它很聪明的，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余长治抱着小翠不断晃荡的大腿，镇定说：“可它不希望你陪着它一起死……”

……

“卢哥……”胡舜宝倚着墙，眼神痛苦：“我不行了，让我在这儿休息会！”

“那可不行！”卢光宇低头清点着货物，闻言笑道：“将来还有你累的时候，现在就不行了，以后养家怎么办？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我不想努力了。”胡舜宝双眼涣散，一副摇摇欲睡的样子，“就盼着老板赶紧给我招点儿小弟使唤，那样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半小时前，两人终于找到了一家愿意主动降低折扣的干杂店。

老板开出的条件其实很简单——

需要的货物得他们自己来拿，不送货上门。

米、面、调料、粮油等等基础杂货，只要超过三百公斤，店家就会在总价的基础上打个7折……

总价的7折。

这其实是一笔很客观的数字。

卢光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换来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累得差点虚脱，也才堪堪搬了不到六分之一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