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小蔡的那句话会让她的情绪受波动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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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整个寅城,城北并不算最佳的地段。
但因为出了一个封氏,且在这些年里一派欣欣向荣之象,俨然成为了寅城龙头企业,便带挈的城北愈发繁华起来。又因有封家镇着,这里的宵小之徒都比旁处少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位于城北边缘地带仍旧是有几处龙蛇混杂的区域。
三九坊就是这么一个地界。
晌午时下了场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噼里啪啦一场雨后,三九坊原本就破败的小巷子越发泥泞。
雨后的土腥气夹杂着食物腐败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妇人捂了捂鼻子,几欲作呕。她压了压帽檐,望着脏乱狭窄的小巷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转眼不知想到什么,厌恶又迅速化为无奈。她踮起脚,提起裤脚,屏息凝气地迈过了一个水坑。
这般小心翼翼地走过几十米,妇人扶着帽子停在一处大门前。抬头望了望门檐,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可算到了!
她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比小巷子更加狭窄的过道。过道两旁是一间挨着一间的房门。有的门前堆着垃圾,有的堆着废纸,还有的房门大开,上头挂着屋主的贴身衣物。衣服上染着黑煤灰似的污渍,妇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连忙转过头去,更别提去瞧瞧屋里头的场景了。
阴暗逼仄的环境压得妇人头晕目眩。
她忍不住屏住呼吸,一面加快了脚步往里走去,一面视线飞快地在门牌号上扫过,最后停在了一间写着132数字的门前。
她深呼一口气,敲了敲门。
良久,久到妇人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里头并没有人,房门内才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有人踏着拖鞋走了过来,而后脚步声停下,房门被人懒洋洋地从里头打开了。
妇人睁大眼睛,认了好半晌才认出这是自己要找的人,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小蔡!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才不过半月,原本她微丰的身材已是消瘦不堪,脸上蜡黄蜡黄的,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形容枯槁。而她一向自得的天然卷则油腻腻地挤成一团,耷拉在脑袋上。身上只胡乱穿了一件衬衣,宽松松地罩在身上像是裹了层被单。
小蔡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呵”了一声道:“哟,原来是顾姐,这青天白日的,不在封宅干活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一副神色不虞,很不耐烦的模样。
顾晓这一趟来得本就心不甘情不愿,见小蔡这副姿态,心里的火气一下就被点着了。将欲喷出,转念想到大匠的再三叮嘱和自己握在他手里的分红,又瞬间浇灭了。
她忍了又忍,憋出一个自认为友善的笑来:“小蔡,你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原本就是老乡,在封宅的时候关系处的还挺好,怎么也能算的上是朋友了吧?你现在出了事,我来看看你也不过分。怎么?就这么不欢迎我,也不让我进去坐坐?”
小蔡沉默了几息,最终侧身让出位置来,垂着头低声道:“进来吧。只不过我这地方简陋又破旧,就怕脏了你的鞋。”
顾晓的确是嫌弃这间还没封宅最下等的屋子大的房间,搁在她身上是万万不肯踏足的。但今日是有任务在身,她都走到这里了,自是不能坏了事的。她便唏嘘道:“小蔡,当初你在封宅,住的可是双人间的宿舍!即便做的是仆妇的活计,那吃的穿的也绝不比普通人家的女儿差。如今这样,你怎么住的下去啊!”
说着说着,仿佛便要落下泪来,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