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强烈的阳光顺着屋子的小窗打了进来,余瀛醒了,不是被太阳光照醒的。
仿佛是出于某种意识,那种睡梦中的意识就像精灵一样追上了他,他醒后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半天才下了床。
余瀛不慌不赶地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三点。就着手直接把手机丢到了桌子上,然后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头顺着椅背往下滑,身子也出于协调性地往下滑。他知道已经迟到,所以索性具有勇气地准备等会再去。
阳光是不会管他的心思的,在每天的固定点,只要有机会一定是会给他的租房“开开光”的。即使是侧着脸也会被照的心生怨念,余瀛此时并不享受大自然美妙的馈赠,他烦躁地挡了挡右脸。
遮不住的太阳光让他无处发泄,他干脆把桌子上辛辛苦苦叠好的书,一本本地抽下来。从中间的抽,抽的整摞书像零件一样的散落,他专注地做着这件事。很快,书抽完了,但是心里还是不快活。
什么时候快活过?余瀛回忆着好像从来没有,他试着把她和自己之间在一起的时间当成快活,但是他做不到。像极了爱情的苦水,他感到懊恼,但是没到后悔的那一步。
矛盾的是,这苦水让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既不摆脱也不深深念叨,难受的就是这样:你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定位。无法。
余瀛像是抱着揣测地情绪去思考着,心中没有什么大的波澜。持续着十几分钟,他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格外地感到身体疼胀。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什么事比脑力思考更为伤脑筋了,这是他的揣摩。
他不经笑了起来,因为他顿时觉得自己在用霍尔顿·考尔菲德的方式思考问题,尽管不是,可他还是执拗地认为是的。
没有继续想了,他看了看时间,三点二十五。
他找了半天的随笔,发现没有找到。没有思考到底是为什么,他找了另一个本开始写道。
开头就是奇奇怪怪,写起来的内容奇奇怪怪,他专心着,写完之后读了读,还是奇奇怪怪。自我感觉良好。
写的是:闲庭信步,渡我不渡踱步来。多年后终沦为路人,你只是羞涩一笑手一挥挽着的是别人的胳膊。我无所谓的样子包含满心荒芜,只剩下枯叶一片欲乘船
离开我你会很幸福,会很好过。千几杯,纵横北回仓惶千里渡,梦始归,眼初醒,挥散汗水,只剩单梦。
没有再看一遍,他收了收本,然后锁门去教室。
无疑是罚站,这对任何人来说都可能成为常态。像极了古罗马的习惯法,他默默地遵守着站好,不慌不忙地找书,没有一点难堪。脸色显的镇定让侯然多看了几眼。
他轻轻指了指课本,示意余瀛翻到这一页。余瀛口里还在呼哧呼哧地揣着气,他望了望然后翻到正确的一面。仿佛没有什么不正常,他也不听,只是简单着两手的食指骑到中指上不断弹跳,如此反复,悠闲而淡定。
老袁从他一进来就板着脸,自然会对他的任何小动作都会感到不满。“瞎动什么?站好,站外面去。”
求之不得是余瀛现在的真实内心状态,从未在这方面有过喜悦的他连忙颠了出去,差点连卷子都没拿。
此时的阳光真是和蔼可亲啊,再怎么刺眼也比老袁的脸强啊。一脸无情的样子,谁想看啊?
余瀛此时的心情与在租房截然不同,他忘记了自己在租房想的什么,要知道能有这样充足的时间感受美好,那也是一种奢望啊。
他抬头望着天,管他要命地试卷,可是还是听到了老袁不停地在说。老袁不停地说,他不停地接着下句。
“这道题啊,我们先抓材料,我们要分析题干的信息,看清题目的问题。我们来看……”
看什么看?你什么时候分析过材料?上次的有一题你明明讲错了,还说答案错了。
“所以啊,这道题选一三。我们看下一题。”
这就完了?你咋不当理科的数学老师啊?他们都还没你快啊!
“这个材料题啊,我们上来先读题干,为什么?因为我们可以抓住到第一手信息,就是设问。我们抓住设问,可以先写下那些万金油的句子,一部分分就很容易地到手了……”
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都是万金油的句子,哪一个是答案?你告诉我。
“……这一题啊,我们都知道哪一句是重点。我们只需要搬出句子,然后加材料,答案就出来了。所以这里我就不细说了,很简单。”
隔着一堵墙,余瀛也能想到老袁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你就说完了?你问问谁听懂了?
余瀛在外面接着下句,过瘾地笑出了声,老袁走了出来,把扩音麦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