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眼里尽是钱的时候，难免会被金子的光芒晃得头晕目眩而错过太多风景。

杜明空几乎没欣赏过长安的街景，她总是急匆匆地奔走在各个生意场合，此刻有机会悠闲地行走在长安街头，尽管她嘴里埋怨着小兰杀死了马，但心里却感到十分惬意。

于是，她第一次发现清风楼美的不只是姑娘，还有这座楼本身就是长安里一个盛景。而杜家的其它产业，酒楼，饭庄，当铺……每一间都设计得要不恢弘阔气，要不典雅高贵。

杜明空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一切很快都将不再属于她了，而她离家越近，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院子里一定是空荡荡的。”杜明空还没有走进门就这么认为。因为杜府的气氛向来就和杜家的生意一样热热闹闹，别人都说这里每一天都在过年。

杜明空推门而入，果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但不是院子里，而是她的心。

所有的下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但都像哑巴了一样，彼此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似乎一张开嘴，灵魂就能从舌尖儿溜掉。

下人见到她不问好，杜明空通常就是一记耳光，但今天的气氛实在诡异，甚至没有人给她让路。

端茶的人眼里只有茶水，煮饭的人眼中只有饭菜，扫地的人只看着脚下的灰尘，杜明空就像是透明的，灰尘扫在她的脚上，下人也毫不在意，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

她客客气地绕着众人走，很快便走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在茶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的茶水，迟迟没有喝下。

杜明空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绽放开来，吩咐小兰：“水凉了，快去给老爷换一壶。”

小兰一脸疑问地瞅向她，她轻轻点了点头，小兰便没有再问，拿着茶壶走了出去。

整个杜府如果还有一间屋子是杜清不敢轻意进去的，那只能是杜明空这间。因为杜明空这个人，即使是太监在她面前都很容易把持不住，但杜清又不能让她知道，他是太监这个隐藏许久的秘密。

“你是不是认为我的生意就快完蛋了，连同我这个人也要一起玩完？”

杜清问得很冷漠，杜明空的头也摇得很淡然。

对于破剑和赎魂，尤其是杜羽馨“失踪”的事情，在路上她想到了不下二十种理由，可当她看到杜清把手放到桌子下边拿出一个布做的小人时，她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本应该想到，杜清既然敢进她的房间，就一定也敢翻她房间里的东西。她忽然发现自己或许没想像中那么聪明，她也会失算的。

这个小布人上赫然写着“杜羽馨”三个字，而上面横七竖八扎满了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