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杀了一个人,直到此刻仍旧心有余悸,或许只有太平村里里洁净的水,才能既洗掉他手上的血渍,又能抹尽他心中的血污。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一草一木似乎都能引来他们极大的兴趣。他们一起追着蝴蝶,一起在小溪中嬉戏。每当杨承勇痴迷地看着秀儿那双泡在水中的小脚丫时,秀儿总会红着脸,又忽然抬起脚来扬得他一身水,然后两个人就光着脚在芳草上互相追逐,直到相拥在一起,滚倒在草地上,彼此深情凝视着对方……
这几日两人都像是处在梦幻之中,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距离。直到离太平村越来越近时,杨承勇才稍稍有些忧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村里的群众。
秀儿挽着他的胳膊与他一起走向村头,安慰道:“谁若是敢欺负我的丈夫,我就跟他拼命!”
杨承勇又是感动,又是感激,点了点头,说道:“无论有多大困难,只要秀儿你在我身边,就没有过不了的坎儿。咦?那是什么?”
他忽然发现前边的路上似乎有一滩血迹。
秀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奇道:“谁家在这个时候跑到村头杀鸡?村子里穷的很,养几只鸡不容易,除非是过年才舍得杀。难道村里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
杨承勇环顾四周,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沉声道:“这里四面环山,草木丛生,极为幽闭。若非有人领路,基本不可能找到这里。村民长年不外出,又能有什么重要客人。”
他快步跑到那滩血迹前,用手抓起混着血的泥土,放在鼻子下一一闻,皱眉道:“不是牲口的血,而是人的血。”
秀儿吓了一跳,花容失色地道:“人血?这人要是流了那么一大滩血,那命还……”
她没敢说下去,杨承勇却哪里不懂她的意思。原本两人想回到这里从此平平静静地生活,此刻来到村前却望而却步,似乎每往前一步,就离危险更进一步!
两人紧挽着手在村前驻足了片刻,忽然一团黑烟升了起来,秀儿只看了一眼就急道:“那是王婶家的方向,怎么起了好大的火。王婶家有四个孩子,不知会不会遇到危险。”
她回过头来焦急地看着杨承勇,希望能让她进去看看。太平村里人少,家家户户处得就跟亲人一样,很多老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又一向被村民关照,几乎把她当成“圣女”一样看待。
如今,村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若不把它搞明白,转身离去,她的心里恐怕一辈子都得过意不去。
杨承勇紧紧地握了握秀儿的手,坚定地道:“我和你一起进去。”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没走出几步,就看到前边一人脸朝下趴在地上。
秀儿紧紧地捂着嘴巴,她已预感到了什么,等杨承勇将那人翻过来时,只见他喉咙处一个清晰的刀痕,伤口处兀自汩汩冒着鲜血,显然并没有死去多久。
忽然间,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村里的宁静,隐隐地似乎还能听到几个男人猥琐的笑声。
秀儿一把抓住杨承勇的胳膊,惊呼道:“是蓉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