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沉默有序的进行着,重冉阳带来了棺材,棺材放在牛车上运进院子,棺材又从牛车上抬进屋里。
木琉人把母亲生前盖的被子铺在棺材里,地三将尸体抱起来放进棺材里。
“还有什么要放进去的吗?”重冉阳问。
木琉人摇摇头,母亲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像睡着一样,她还这么年轻。木琉人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眼,道:“盖上吧。”
牛车运着笨重的棺材,从镇里的石路一路往城外运送,木琉人与重冉阳表情凝重的站在两边跟着走,地三走在前面牵着牛,牛走得很慢,慢得令人煎熬。
在元镇,这种现象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送葬仪式的庄重气氛在元镇荡然无存。人们并不无动于衷,只因逝去的不是自己,他们内心波动不强。他们当然也会伤心,只是那伤心不过茶余饭后忽然谈起某某人已经不在了,怅然的哦一声吧。
出了镇,经过郊外种田的人家,一在路旁的农妇早早的端一壶水在路边等,及到他们经过,便每人倒了一碗大麦茶,喝过茶收拾了碗,他们继续赶路,农妇也回屋里去了。
郊外过后,便是山林野路,寂然无声,两旁高山峻岭相向夹之,一条河流从路旁经过,河水清澈见底,两边水草向东流动。
“牛上不去了,就在这里停下吧。”地三说。
上山远比下山难,抬着棺材上山更难,六年前木琉人曾经走过这条陡峭的山间小路,六年后这里依旧没有改变。
曦夕早就采了一大把野菊花在坟前等了,她的脚边,食物纸钱一律齐全。
放下棺材,填上土,上了香,烧了纸钱,再磕头,收拾食物,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
“走吧。”地三说。
他们都转身准备离开,木琉人却站在木碑前一动不动。
“琉人。”地三喊道:“走吧。”
“昨天。”木琉人转过身,看着他们,说:“娘亲……是被人害死的。”
“哈?你在说什么?”地三走到她面前仔细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昨天……娘亲……”木琉人侧过脸看了看木碑,又看了看地三,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地三问。
“娘亲……也许很早就死了。”木琉人说。
“你疯了吗?”地三惊讶的看着她。
重冉阳走向前拉了他一把,道:“说什么呀你!”
“她……”地三怔了怔,回过神道:“抱歉。”
“怎么了?”重冉阳看着木琉人问。
“我想,娘亲也许很早就死了。”木琉人说。
“你说什么?”重冉阳吃了一惊。
地三见状抿着嘴低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