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被一吼也给惊到了，不敢说话。

“都说了多少遍了，男孩也是养，女孩也是养，天天在这胡搅蛮缠的干什么！你也是个女人，你这么讨厌女娃娃，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呢！”老人暴怒。

他带着怀里的舒颜直接出了门，用力一关，整栋楼都在响。

“颜颜，没有被吓到吧！”老人松开手，对着怀里舒颜柔声说，“外公带你去吃花糕！以后外公天天去接你，谁都别想欺负我宝贝孙女！”

……

“姥爷，你醒醒啊！我们去吃花糕！我们再去找顾爷爷！你再抱颜颜一下啊！”

“活着咋没见你来呢？现在人都没了，说这些有啥用！”一旁的姥姥恶狠狠说道，她眼里也有着泪光。

舒颜没理她，自顾自的想着想着。时不时的还嗤笑两下，鼻涕眼泪止不住。

遗体被推走了，没停在太平间，而是直接运往殡仪馆。

舒颜在楼下的时候被云野拦住了。这傻大个昨晚找了一圈没找到舒颜，只好在楼下睡着了。他没有乘客的手机号码，也拨不通舒颜电话，直得傻乎乎等着。

他将袋子递给舒颜，舒颜一怔，她有些头重脑轻，一夜没睡，消息来的太突然，常人根本撑不住，而且是至亲，更何况她也只是个女子。

她思量半天，才想起了她还带着经书来医院。

“谢谢你！还害你等了一个晚上。”舒颜拿了袋子，正当她准备抽回手的时候，发现手提袋抽不动。

云野有意无意拽紧了袋子，舒颜也一阵纳闷，又抬头望了望云野。来回犹豫间云野砸了咂嘴，松手了。

“怎么，是有事情么？”舒颜拖着一脸倦怠问道。

云野沉思道：“先加个微信吧，等你事情了了之后我再找你谈谈。”

舒颜也没有多想，直接给他扫了码，加了微信。匆匆提着袋子出了门，上了去殡仪馆的车。

按他们老家的习俗，尸体第一天是要停在尸房摆上一天的。一天之后才能火化，而老家拆迁，没地方停尸，只能摆在殡仪馆。

姥爷是夜里去世，按理，今天算第一天。一大早尸体被拖到殡仪馆，七大姑八大姨也都赶过来了。

舒颜自然是扶尸痛哭，不去理会周边的亲戚。哭五分钟，发呆几分钟，接着又哭。

舒颜失了魂似的过了一天，茶饭不思，水也没喝几口。父母看不过去了，纷纷劝着她吃点东西。她也都置之不理，呆呆的坐在那边。时不时望着躺在冰冷台子上的佬爷。

舒颜她就在那里想，想着夕阳下奔跑的她和姥爷，想着被姥姥骂后被护在怀里的她，也想着一起跪拜诵佛经的时光。

恍恍惚惚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舒颜便拿出佛经，跪在那里诵读，读的是《法华经》，一页又一页，一句又一句。字字用心，句句诚心。

“读佛经，重一个虔字！”这是姥爷对她说的，舒颜断没有忘。

很快，父母亲人也都醒了。姥姥一见舒颜这样，开口道：“做个鬼样，活着不见回来，死咯在这鬼叫！不能给你姥爷清净点！”

舒颜理也没理，自顾自的念着佛经。终于，要到了要火化的时间了。

一番哭天抢地，台上主持的司仪带着哭腔，梨花带雨说着悼词，说的声泪俱下，原本没有动静的亲人，也都动容，躺了几滴泪。

终于，司仪要将老人推进火化室了，又是一番的抗争。这是，活在人世的最后实体存在了，火化后，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像是一阵风，散去大自然。

舒颜想跟着进火化室，她不怕，但是被拒绝了。工作规定使然。

约莫有蛮长时间，工作人员带着舒颜父亲捧出了一盒骨灰。舒颜迎了上去，他父亲转过头去对舒颜说了一句，“你姥爷他成了佛！”

“姥爷常年读经，信佛念佛，应是烧出舍利”舒颜默默说道。

“是的，姥爷功参造化，去了西天。”

“嗯”舒颜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只听见工作人员说：火化是冒出几道金光，吓了一跳。原来是佛光，之前都没有见过，这是头一遭！

舒颜也没说话，跟着人群回去了。骨灰要葬回祖地，这是传统。而前几年拆迁，祖坟也没了，成了公用地。现如今，只能将姥爷葬在公墓区了。

又过了一天，第二天，下了葬。哭声震天，不过，舒颜自从火化后倒是没再哭过了，这一点也有些反常。好在，也没人问她。

三天里，舒颜没看手机，饭也吃的少，加上熬夜，瘦了一大圈。原本体态娇小，变得更加娇弱。

这件事了后，才拿起了手机，仔细看了看信息，电话。她工作到还好，月底稿子已经交了，编辑也没催她，也没拨电话。消息最多的还是徐怀风，基本上天天发信息，电话也打了不少。

舒颜得了空，回了条：一切安好，勿念。

云野却是安静的很，自从加了微信，也没主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