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低了低头,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沉默了两秒后,他表情郑重的道:“带土的奶奶去世了。”
东野橓怔了一下。带土的奶奶年纪不在这个时候死去,说实话也算的上是喜丧了,最起码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是如此。
但这都是理性的说。
而人是一种感性生物,特别以带土如今的年纪,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他很不好受。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卡卡西移开了目光,又看向河面,“在你昏迷的时候。”
“是吗?”东野橓低声道,“那你现在应该陪着他。”
带土的父母都是宇智波一族,但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只和奶奶一人相依为命。
如果只是以血缘关系来看的话,这世界上,带土只有这一个亲人。
而不幸的是,这个亲人现在离开了。
东野橓心情有点复杂,低低的叹了口气:“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因为感同身受。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同样也没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那种孤独和孤寂
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卡卡西叹了口气,略显疲惫的弯腰坐了下来,随手捡起一枚鹅卵石、有气无力的扔到河里,看着湖面“咕咚”下沉,他用一种仿佛穿梭时空、不真实的语气说道:
“琳在陪着那家伙的。要知道那家伙最听琳的话了,但是这一次让他静一会儿吧,晚上在去找他”
东野橓沉默着点点头。
之后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一个假装钓鱼,一个假装看钓鱼,实质上都是在盯着湖面发呆。
等到日落西山,河面上倒影着的昏黄日光,突兀的变成了银色的星光时,两人方才齐齐惊醒。
对视一眼,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已默契的两人都没有说话,起身,收拾渔具。
一前一后。
半个小时后便来到了宇智波的族地。
带土的家门口挂着白色的花圈。
走进屋子,以往喋喋不休的带土沉默的跪在厅中的软垫上,面前是一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上的老人满头发白,笑的眯着眼,看起来很慈祥。
“你们来了”野原琳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看到两人后,低低的说了一句。
微微点头回应,东野橓来到带土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没有说话,跪坐下来,拿起一边的冥币,开始往身前的小火炉里面扔去。
白色的纸在火炉中燃烧,烟气很淡,明黄色的火焰跳动着,映的众人的脸忽明忽暗。
屋子里安静沉默。
过去了很久,带土才忽然抿了抿嘴唇:“橓”
东野橓的动作僵了僵,扭过头,望着定定看着自己的带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想哭就哭出来吧,虽然我以前总是喜欢欺负你嘲笑你,但这一次绝对不会。”
“我才不会哭!”
带土扭过头不再和他对视,咬着牙,两只无力垂落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眼睛瞪得很大。
东野橓摇头笑了笑,继续往火炉里添纸钱。
过了好一会儿,带土才颤抖着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一大早就起床给我煎荷包蛋了,天冷了不会嘱咐我多穿衣服,晚上起床给我掖被子橓!橓!我没有奶奶了,我没有亲人了”
望着嚎啕大哭的带土,东野橓心中轻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将对方揽在怀中,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
记不清在那里看到过一段话,至亲离去的那一瞬间通常不会使人感到悲伤,而真正会让人感到悲痛的是打开冰箱的那半盒牛奶、那窗台上随风微曳的绿箩、那安静折叠在床上的绒被,还有那深夜里洗衣机传来的阵阵喧哗。
往后带土的日子,不好过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