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不置可否,她从开始怀疑段氏起就料到这样一个人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她压根没打算反抗,“哦?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
楚国律例中确实没有见死不救乃犯罪一说,所以段氏其实说的没错,不过白露心里到底不舒服,毕竟被伤害的是她白家的小公子,是她姑姑唯一的儿子。
“民妇不敢,但民妇确实没有动手害过小公子,只是小公子被下毒、威吓民妇早先便知道。”段氏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知道却不阻止,无异于帮凶,所以她才会一进门就跪下。
“是啊,没动手害过鹤儿,那姆妈呢?”一切都是从姆妈之死开始,姆妈死后白鹤就没了贴心照顾的人,再想对他下手就容易的多。
“并非民妇所杀,她的死是有人设计,且差点嫁祸到了民妇头上。”段氏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道,“二夫人以有人害小公子为由引诱姆妈单独到院中,又伙同他人将院中守卫调走,此事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意外。”
白露挑眉,开口说道,“我猜猜,当时三夫人应该也在场,是二夫人给你送的信吧,姆妈落水溺死,而三夫人却莫名其妙出现在院中,确实很难让人不多想。”
事后即便三夫人说是二夫人让她来的宅子,只要二夫人咬定没有,以两人平常的关系,多数人也会觉得不太可能,那三夫人可就是越描越黑了。
“是,她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可惜了,民妇不是真的蠢,只是形势所逼。”
段氏顿了顿道,“也是凑巧,那日民妇看到了与二夫人合谋之人,当下就察觉到事情不对,所以来宅子之后民妇并没有直接进入院子,而是在院外和守卫争执。”
所以当姆妈溺死的时候,院外不少守卫都能证明与她无关,反倒是厨娘及张修义撞了个正着,还被迷迷糊糊出来找姆妈的白鹤给瞧见了。
自那之后白鹤才被下毒,月余前又被张修义来回威吓,那夫妻俩为了将此事推的一干二净,就对外说小公子是亲眼目睹姆妈之死才患病,人变得痴痴傻傻的。
一切顺理成章,如果不细查,根本察觉不到有什么问题。
“合情合理,鹤儿就是如此被人害的痴傻呆愣,真是好手段。”白露的手猛然收紧,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眼神中溢出一丝杀意,但很快便收了起来。
她起身走到段氏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鹤儿头上的伤可是你所为?”
“民妇学艺不精,让小公子受苦了。”段氏垂下头,眼神微微闪躲,却很好的避开了白露和一旁楚月恒的窥探,虽然给白鹤施针的不是她,但施针的人是她的人,这么算下来,白露误认为是她也不算错。
“确实学艺不精。”白露叹了口气,抬眼见楚月恒已经移开目光朝窗外看,她这才意识到时辰不早了。
“罢了,此事已经牵扯了白氏两房,念在你尚算有良心,此事我不会说出去。”白露说着拂了拂衣袖,又道:“白氏不可一日无主,白老太爷年事已高,你们做子女的要学着帮他分担,想来此次陛下会有恩旨,三夫人就安心回去等着吧。”
段氏喜出望外,不过她仍是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重重磕了几个头才起身离开。
等段氏离开,楚月恒才起身冷冷道,“抑扬顿挫,恩威并施,郡主用的实在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