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原本的计划是：找出杀了吴公子的艳鬼，送她去西天，如果凌光行刑的时候还没能洗脱罪名，小八就去给主审的官儿度化一下。

不是小八不想提前救凌光，是不敢。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凌光的“现世报”多有“今生缘”在，小八乱了这因果链，自己倒是没啥影响——再不济也是个地仙，不至于被一介凡人的因果链拴住了。实在不行，回去闭关几十年，等凌光今生尘缘了解，因果链断，再出来。

可凌光不同，既是她此生的因果，躲是躲不掉的。

小八若救她，这条因果链会不会断另说——断了自然皆大欢喜，没断那也是日后的报应。

只怕判官部，司命殿就先炸开了锅。届时，为了因果平衡，给凌光降个难，过个灾，小八就是想管都不敢管。司命殿，判官部可是出了名的下手没轻重。

小八不会直接带凌光走，太过明显，仙界的规矩，做得再明显，扯块遮羞布，就是没做，如此只能委屈主审的官儿了。

上头，下头那两个做事向来是精确到人头，瞒是瞒不住的，若是凌光这条因果链比较细，他们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粗了些，有遮羞布在，小八也可以全身而退。

现在的情况是艳鬼这一步就卡住了。

某位先贤曾说过：法不责众。

如今这一只只晃悠悠的手，小八眼都被晃花了，她招呼艳鬼放下。

“你们都······”小八实在是问不出口。

“姑娘听过一起来吗？”一只艳鬼贴心的回答。

小八眼珠子都要惊出来了，颤抖的指着诸位艳鬼：“一次？”

刚才那只艳鬼摇了摇头，小八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禽兽至此。

“两次。”

······

小八抹完冷汗，颤抖又激愤的说：“你们怎么这样，怎么都不知道······节制一点。”

艳鬼气了：“仙上，我们虽然借此修炼，可是还是正道。讲究你情我愿，不做霸王硬上弓那事儿。”

小八懵了，都这样了还不是？

又一只小一点的艳鬼说：“仙上，我们挑人都是挑想女人想得紧的，且还会根据他们的喜好分人，防止争斗，每次也都是点到为止，虽是为了自己修炼，可也遂了男人的愿，怎么不行了。”

小八语塞，半天又问：“那吴公子什么情况？”

头一只艳鬼回道：“他欲望太盛，我们没干什么他都已经精气外泄了，我们只是捡了个便宜，结果他淫邪之气太重，我们就失控了，就······”

“那他怎么去找的那个伊人台的姑娘？”小八又问。

“仙上！”小一些的说道，“我们没有实体，只能在梦里吸**气，他醒了我们也没辙了。”

小八懂了，大概就是那位吴公子在梦里头和诸位艳鬼双修过后，起来觉得不够，碰巧赶上凌光初次露面，于是买下了凌光。

凌光这次的灾祸，说白了就是运气不好，撞上了。

小八依旧头疼。看样子只能赌一把了。

她打开结界，行礼，道：“麻烦诸位了，你们走吧。”

艳鬼，狐鬼瑟瑟缩缩，不敢走。

小八知道他们怕自己在后面偷袭，就先走了。

外面将要宵禁，小八径直回了客栈。

到客栈的时候，胡厨刚刚把菜给上齐全，小厮，林早围着桌子坐好，正要动筷。

“姑娘好久没回来这么早了，快来吃饭吧。”王厨热情的招呼道。

林早已经激动的扑到小八的怀里：“阿姐！”

小八宠溺的摸摸了林早的头，小厮们移来一条凳子，小八拉着林早一起坐下。

吴登殷勤的在一旁添茶。

孙小二道：“姑娘回来得巧，我正要和他们讲故事呢。”

“说来我听听。”

孙小二清了清嗓子，说道：“话说有一年在这常安城，搬来了一户人家。”

“主事的长得怎么样？”吴登手底下的一个叫赵倜的小厮问道。

“是个男的，我没见过，反正传说是仙人之姿。”孙小二摊开手说道。

“你知道什么是仙人吗？”赵倜不屑的说道。

“头儿不知道，你知道？”孙小二手底下的罗席回道。

眼瞧着好好的故事就火药味十足，赵账房在一旁捻着胡子轻笑，小赵和胡厨在窃窃私语。

最后吴登道：“不是听故事吗，打什么岔啊？”

“就是，还是吴登明白，”孙小二继续说道，“话说这一家人来了常安之后也不经商，也不去各位官老爷的府上坐坐，出手却是相当阔绰，宅子大不说，置办的家物什也都是顶尖的。就有位老爷动了心思，遣了个满脸麻子媒婆上门······”

“后来自然是才子佳人，有啥好听的。”赵倜打断道。孙小二被打断了两次，脸色明显不好了。

“呵，不听也没人逼你听。”罗席道。

两人见势似要打起来，林早瑟瑟的缩进小八怀里，小八倒是不急，有人劝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这故事必定不简单，是不是啊，孙头儿？”吴登手底下的陈蜀满脸期待的说道。

孙小二脸色渐缓，道：“还是小陈聪明。”

罗席，赵倜坐好，孙小二接着说道：“媒婆进去之后，见府中摆的瓶啊、罐啊，眼睛都看直了，当家的男人出来迎接，媒婆一见那男人，立时干什么都忘了，不给小姐说亲，到······”

孙小二环视一圈，就是不说。赵倜急道：“你到是说啊！”

罗席鄙夷：“刚才不是还说没什么听的吗？”

如今餐桌上所有人都盯着孙小二，话也不说了。

孙小二满意的笑了笑，道：“给自己说亲了。”

全场哈哈大笑，小八都笑得腰直不起来了。

趁着兴致，孙小二笑道：“可是啊，这男的家里有夫人了。媒婆当时就不信啊，说要见，男人就是不肯，最后把媒婆请出去了。

媒婆回去复命，老爷不信，说她办事不利重重的打了媒婆一顿，第二天派人装成送菜的去那家里探消息，送菜的到了花园，看见一个绝顶漂亮的女子，小厮当场就看傻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发现了他，也打了一顿丢出去。”

“那女人是谁？”这话是小八问的。

孙小二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男人的夫人。”

“老爷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吗？”林早顶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孙小二道：“是啊，老爷是个色胆包天的主，听小厮说有这么一个美人，心痒难耐，隔天就登门拜访，进了房子，他就推脱要入厕，进了花园。”

“那他见到那女人了吗？”赵倜问道。

“这不是正要说吗，”孙小二道，“见到了，老爷当场就愣在原地，跟个癞蛤蟆似的，回神的时候见那女子在往一处亭子里走，他也跟了上去，不由分说就要抱，结果······他抱住了那个满脸麻子的媒婆。”

“哈，哈，哈，哈······”

大堂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后来，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男人请老爷吃酒，老爷贼心不死，又去花园······”孙小二眼珠子一转，像说书先生似的把筷子当醒木一拍，“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