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前兆。
闻栖辞愣住了。这么厉害的掌风,该有多么深厚的内力!难道……他急忙运气丹田,果然!
果然,曾经已经破损的像漏斗一样的丹田气海,此刻宛若新生。
他看了看面无神色的苏青时,又看了看手,大惊大喜,走近将她扶起。
靠近浴桶,顺势看到桶边的一卷银针和一本翻开的医书,他扫了眼上面的内容,俊脸顿时红如火烧,原来……咳,原来他错怪苏青时了。
小心扶起她,十分抱歉地问道:“你没事吧?”
苏青时咳出一口血来。
“这,这……”闻栖辞瞪大眼睛,像极了受到惊吓的猫,竖起浑身的汗毛,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掌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里。”苏青时有气无力,抓住他的手放到心脏的位置,冷漠地轻启嘴角。
他怔了怔,沉默了会,拦腰将她抱起。
“你不是会医术吗?赶紧给自己把把脉,告诉我需要些什么,我立马去准备!”
苏青时抬起眼皮,目光从他身上轻轻扫过,心下已有思酌。看来两种相生相克的毒药都被闻栖辞百毒不侵的血净化殆尽,并且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将他被毁噬受损的丹田气海修复如初。
这小子因祸得福,她倒是偷鸡不成蚀把……呸,这话不对,应该是她白白做了无谓的牺牲,反而被好心当做驴肝肺,这可不行。
苏青时眼眸微转,眉峰扬起三分狡黠七分使坏的弧度,按着胸口无病呻吟的咳嗽几声,“闻彧,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闻栖辞起身运气,精神抖擞,“从未感受过如此内力充沛的感觉,简直,简直太棒了!”
她牵了牵嘴角,故作虚弱,“你倒是好了,咳咳,也不枉我舍命救你。”
闻栖辞露出几分惭愧,“你……这份恩情闻彧记下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是没有哪里不适,就躺着休息会,我去熬一些补汤。”
“等等。”苏青时及时拽住他,在对方惊讶她为何如此有力的目光注视下,又及时滑落下来,“恩情就只是记下?”
闻栖辞听出她话中别有所指,挠挠头,“你说怎么报吧。”
“古人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行。我许。”他爽快的应下,“反正你我也如此咳,坦诚相见了,我不娶你也没道理。”
苏青时蹭的坐起来,掀开棉被,“既然如此,你赶紧去穿上衣服,我们即刻回家,成亲。”
他诧异的盯着她,“你没事??”
“你的内力刚恢复,看似充沛实则虚空,方才你那一掌来的突然,我确实吃了一惊,没稳住脚步,才栽了一跤,并无大碍。”
……
天色刚刚破晓,两人整装待发,却听林间一阵脚步声。
“郡主,那儿有座草屋!”
“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草屋。”阿潭宛若沉吟,“去看看。”
“郡主且慢!听说这浩荡林里有位药师,痴迷丹药几近癫狂,性情古怪得很,怕这院外有毒,要小心行事。”
屋内,两人面面厮觑。
这群戎兵,居然穷追不舍找到这儿来了!
只能杀出去了。
一众追兵还在思考怎么探毒,毕竟人命是大,不可贸然。
忽然,树叶飒飒响起,众人还未回过神,就见两个黑影飞出院门,往林深处跑去。
阿潭宛若最先反应过来,“追!”
人多不及人少跑得快,一路几乎未曾休息,却始终没有追上那两个身轻如燕的人影。
“郡主,前方是央兰……前方是赤清国的境地,不能追了。”
阿潭宛若凝着那一方界碑,脸色难看得像吃了一吨死苍蝇。
他们真的是赤清国的奸细……
“回宫!”
赤清国真是好大的胃口,才吞并央兰又在打戎国的主意。既然躲不过,那就应上一战吧!
“跑不动了,累死我了。”闻栖辞摇着手,说什么也不走了。
“呼。”苏青时喘着气,拍拍他肩膀,“不错,内力恢复了能坚持这么久。”她眺望四周,笑了笑,“我们已经回来了。他们不敢追到这里来。”
闻栖辞深深看着她,“只怕天下又要易主了。”
“天下易主与我们何干,居庙堂之高反而是纸上谈兵,不如行走江湖,我们救不了所有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正当闻栖辞惊讶而崇敬的看向她,苏青时弯了眼眸,微微笑道:“走,回家,成亲。”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礼数上的东西,我们不是都已经,咳咳……”
“我爹说,要想紧紧绑住一个人,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他一个名分。所以成亲拜堂非常重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君。”
闻栖辞揶揄道,“可是我还没有找到陆大神。”
苏青时遗憾地摇头,“你的偶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却不识货。”
“仅凭你一面之词,并不可信。你瞧瞧你,长得一脸正派,不也做过许多违背良心,以假乱真的事。”
苏青时霍然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勉强笑着:“好,我带你去找陆言。要你死心。到时候可别抱着我的大腿感激涕零。”
琅山上,四季如春,临冬时节也只是多了几缕冷风,携着腊梅的清香,扑鼻而来。
山顶的洞口,如往常一样被巨石堵住。
“我一直很奇怪,到底这山洞的巨石是通过什么机关打开的。”闻栖辞摸着下巴,打量着洞口巨石。
“这并不是入口。”苏青时道,“入口在上面。陆言,就在上面。”
旁边有一截梯坎,两人爬上去,上面很宽,冷风直直吹来,拍打在脸颊上,才让人感受到寒冬的恶意。
此处最高,一览众山小,初阳长虹,风景绝佳。
“闻彧,那儿,是陆言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