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敖、鲁元来到庭院之中,正遇上匆匆赶来的陈豨,陈豨一见鲁元,赶紧拜倒道:“臣拜见公主殿下······”鲁元脸也红了,回道:“有国事你们官人谈吧,本公主不便,先退下了。”即袅娜自去。陈豨这才切入正题,对张敖急急追问道:“我的青儿呢?他不是和公主夫人在一起的吗?”张敖叹息道:“阳夏侯,你真不知道你同被子共枕头的人是什么人吗?”陈豨诧异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啊?莫非皇上他······”张敖拱手道:“恭贺君之美人已经得幸皇上,沾恩泽圣露,臣等皆为幸。”陈豨大怒,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瞠目怒视,正巧赵相贯高赶来,一见不对劲,赶紧站在他们中间,应道:“阳夏侯,休得对我王无礼,此中隐情,对于你难道不是明镜一样清楚吗?”陈豨咬牙暗忍,怒问:“你们······”就又硬生生忍了回去,一拳猛击在亭子柱子上,愤愤离去。
次日,赵国相国周昌从邯郸赶来要见刘邦,刘邦让他来见,只见得周昌风尘仆仆,神秘地对刘邦道:“臣要私见皇上,有要紧话说,请上屏退左右人等。”刘邦一见他面显庄重,不敢懈怠,急急挥手清开众人,看见周昌一拜到底道:“皇上,前月十五,阳夏侯陈豨寿诞,宾客来者千乘,整个赵都邯郸的客舍全部住满,这种现象十分不正常。平时,陈豨对于任何人,无论是宾客,还是布衣百姓,三流九派,全部都是广交接纳,极尽谦卑,散尽钱财,所以人脉繁盛。陛下,陈豨自从在函谷关归汉以来,备受皇上信任,随韩信在外擅兵数年,现在既是赵国的相国,还统领代地的兵权,这样一来,恐有变乱,皇上要早作筹谋。”
刘邦听后,背手沉思,道:“陈豨一直以来都是朕的亲信,未曾有过不对,朕也不能因为你这一说就对他不信任吧?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朕得改一下主意,昨夜朕收了她的侍妾美人赵高青,本意要带她回长安,备选妃嫔,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就不带她回京了。另外朕也不马上回京,就在这恒山郡的内丘邑住上几天,看看陈豨是什么反应?再做定夺。”说完,他让周昌去办这事儿,自己移驾内丘邑静观其变。
周昌去见高青道:“臣奉皇帝诏命,皇上因有国务,晓谕夫人先不宜随皇驾回长安,请夫人暂回赵王住处,或是阳夏侯住处,由你自行选择。”高青听了,啼泣起来道:“为什么?皇帝开始说得好好的,纳我做妃子,一同回京,怎么就变卦了,这肯定不是皇帝的圣意,是你自作主张,民女要要去皇上······”周昌正色回道:“夫人息怒,臣是不会也不敢自作主张的,请你暂行决定,臣好去安排。”高青哭诉道:“妾已是皇上的人,回不去了,妾就求你让我暂住赵王府邸,陪伴鲁元公主左右。”周昌喏喏,便用车輦将她载到鲁元公主住处。
再说鲁元自从高青的出格行为,公然欺骗自己,心中早已由当初的好感变成了满腔厌恶,得知高青要来跟她,便立刻辞了,对张熬道:“王夫,你送她回陈豨那儿去,本公主不想看见她。”张敖吓得脸都白了,急急道“娘子你休要任性,现在她是和皇帝有染的女子,我哪敢自作主张送她回去,再说皇帝也没有明确表态,你是要我祸殃临头不是?”鲁元拂袖嗔怪道:“你怕什么?皇帝是我爹,有什么事儿,我去交代。”张敖深情地看了一眼妻子,道:“鲁元,自古帝王皆无亲情,你听为夫一句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现在起,我去收拾一处外舍,让她一个人住。”鲁元叹气道:“随你吧,反正我一时不想看见她,腻烦!”张敖赶紧就去安排人收拾外舍,指派使女老妈子侍候高青住下。
再说陈豨听得皇帝移驾内丘邑,却将高清留下,留在了鲁元公主处,便寻思这算什么回事,便招来部将张春和候敞,吩咐他们道:“皇帝已经离开信都,却没有带走我的侍妾高青,那就是不要她了,现在赵王留她在府里那儿算什么事儿?你俩去接她回来吧。”候敞回道:“大将军,现在赵夫人不同往日,她已经是皇帝的人了,这是公开的关系,再说,皇帝并没有表态不要她。这事儿吧,你一定要慎重才是,暂时就不要接她回来了,等过了一段日子再看形势决定。”陈豨怒道:“这算什么事儿?我的人现在让人自留了,我还要看谁的脸色忍着?皇帝都走了,人也没收走,留与赵王张敖,我还要管这管那?呸!你们去给我接她回来,要是有什么变数,回来再禀告我。”于是,部将张春、解福领命就去赵王那儿领人。
张春、解福来到赵王住处,大喇喇对他说道:“俺哥俩奉陈豨大将军之命,领夫人高青回家,请大王放人。”张敖一听头都大了,急忙推辞道:“两位将军千万不可冒失,现在赵夫人不是寻常人······”张春本是个莽汉子,最不耐烦细节,道:“当兵吃粮,各事其主,没办法,我们是奉命行事儿。”张敖便寻思先要稳住他,敷衍道:“好说,那我先进去和高清说一声再说,你看如何?”这两人才不言语了。张敖急转身去找来鲁元,匆匆去见高青,说明来意,高青立刻嚎啕大哭道:“臣妾现在是皇上的人了,你赵王作为臣子安能遗弃我?这是弥天大罪啊。”气得公主大骂:“你闭嘴,不要一开口闭口的说是皇上的人,你用的是什么伎俩,那是天知地知神知······”高青一听瘫倒在鲁元脚下,痛哭哀求不已。
就在这时候,赵相周昌闯了进来,对公主折腰礼谢,道:“公主息怒,这事儿由我来处置。”鲁元红了脸,低声抱怨道:“周昌亚父,不是乐儿任性骂人,实在是···唉!”那高青是何等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端倪来了,赶紧一把抱住周昌的靴子,哭诉道:“周昌相国救我······”周昌扶起她,安慰道:“夫人你放心,有周昌在此······”一转身怒吼一声:“来人!”早有甲士听令而来,周昌一挥手,他们就霹雳上前夺了张春、解福兵刃,羁押了起来,解福顿时吓坏了,喊冤道:“相国大人,我们只是来办事儿的,这不怪我们啦。”周昌也不管他,吼道:“暂且拘禁你们,等阳夏侯说明白了,再行处断。”便将他们收了监。
周昌当夜踏月飞马驰骋出了邯郸,去内丘邑觐见皇帝,奏道:“陈豨指令部将去赵王、公主处,公然敢取皇上所幸之女,已然无所顾忌,有变乱之兆,请皇上急作筹谋!”刘邦冷笑道:“看来阳夏侯变了,露出来的真面目好生狰狞,传朕诏令,调郦商、樊哙之军,立刻进军襄国,部署妥当就擒拿陈豨。”刘邦一言还没说完,营外闯进来一人,乃是柴武,急报道:“皇上不好了······”也不知道这柴武带来了什么惊天消息,也不知陈豨凶吉如何?也不知这张敖和公主是否遭遇不测之祸,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十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