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的镖物失窃,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毕竟这年头能雇佣镖局来运东西的,往往是珍惜贵重的物件,有的干脆就运一马车的黄金。
这些东西总是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所以镖局才需要那么多的好手来看护。
当然,如果镖局成功运到了货,赚的钱自然也不会少。所以镖局在江湖里,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既有钱,也有人,但就是没什么地位。
金刀镖局则大大不同。
他们不仅有钱,有人,也有江湖地位。
因为他们的镖头是“断头金刀”金星海。
江湖上的绰号很多都是别人起的,尤其是青云榜上留过名字的人物,大多是天机书院每年岁尾填的词。
金星海的绰号是自己起的。
然而大家还真就认可这个绰号。
因为他的绰号绝不是夸口,他真的有一把金刀,这把刀真的断过很多头。
这就是金星海的本事。
金星海走镖的时候,哪怕是过路深山野林,只要金刀开路,绿林好汉也好,占山为王的匪寇也罢,没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现在金刀镖局保的东西丢了,还是在陵城的地界上,绝对不是小事情。
萧默自然知道。
只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交给袁静程来办?
“金陵鬼虎”没有给萧默思考的时间,脸上怒气未消,又道:“我真是气糊涂了,六扇门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寂寂无名之辈来问?当初帮忙抓了一个毛贼,就真以为自己有几分斤两了?识相,就滚!”
燕子九的话着实不给情面,而且配合他那独特的嘶哑声音,真是让人又怒又寒。萧默只感觉胃里有些不适,像是要把早上刚吃的清汤面吐出来。
陈越本来点头哈腰的,听了燕子九这话,态度突然掉了个儿,一副义不容辞的表情道:“燕捕头此言差矣!天下事,天下人管得!呃……更何况这位……袁姑娘,还是萧公子的朋友,而萧公子也是我的朋友。燕捕头在陵城管事儿多年,也是咱们陵城百姓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有难同当!”
陈越前两说得慷慨激昂,而后面乱七八糟的绕了一圈,实在是让在场三人都有些迷糊。
萧默看了一眼旁边还有些状况外的袁静程,澄清了一句:“我和他刚刚见面,只是要搭伴一块去岁阳,不算朋友。”
陈越听了,嘴上更碎:“萧公子你这是拆台!且不说咱们之后还要一块参加九州评剑,更何况旅途一趟,谁说咱们……”
“够了!”
燕子九听烦了几个人的言语,本来就因为公事所扰的心情更添了一把火,脾气也变得暴躁许多。他看了看眼前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小子,只感觉说不出的讨厌。
“我不管你们两个是谁,哪来的,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抓捕你们!现在,给,我,滚!”
萧默皱起了眉。即便是他平日里性子隐忍,也对燕子九的态度颇为不满,尤其是对方连续恶语相向,已经让萧默有了些怒意。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萧默不是泥人,萧默是活生生的人,至少有四分。
“燕捕头,您一个银腰牌,把这么大案子交给袁姑娘一个铜腰牌,在下本就觉得不妥。更何况朋友有难,即便是再困难的事情,我也觉得应该帮忙。”
我朋友不多的。
这是萧默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
燕子九一边的嘴角高高翘起,嘴巴裂开,似乎是在大笑。但燕子九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萧默甚至连他呼吸的动静都听不见。
你若是见过有人大笑却不出声,一定也会觉得渗人。
“那就手上见真章!”
燕子九低吼一声,竟然当街发难!
他笑不出声,但手上的功夫却啪啪作响。只见他右手猛然探出,如同饿虎伸爪,迅捷有力,速度之快,连带着衣袖都击破了空气。
萧默眼力尖锐,自然看得清燕子九的动作,当即脚下猛地一跺,身形就向后倒退了一步。这一步距离很远,但也只是堪堪躲开燕子九一爪,连衣襟都险些被撕破。
这招,还是唐临教过萧默的。
平日里唐临施展这招,连萧默的剑都能躲开,可萧默今日一试,却只是堪堪躲开一爪。
一爪和一剑的距离,差得可不少。
这固然有萧默的轻功不如唐临的原因,而实际上更在于这一爪是燕子九的一爪。
他的爪功,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此时燕子九早已不在原地,只是方才一次探爪,就已经窜出两尺有余,整个身体都随着方才一招而出,比寻常一剑的间合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