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南宫卿燝道:“前儿不还羡慕松鹤堂有朝廷供奉吗,怎今儿轮到你余家头上,却又这般。”
月臻道:“羡慕归羡慕,可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也说了,太医院的院判是胡家的二老爷,人胡家上头有人,能保着安生呢,就拿这次太子的病来说,胡家松鹤堂的解毒丹就对症,可为什么不用,不就是怕牵连了他胡家吗,若杏林堂顶了松鹤堂的供奉,不等于夺了人家的饭碗,这位二老爷可掌管着太医院,若稍微使点儿手段,不拘那个妃子皇子的,哪怕吃坏了肚子,他就说是杏林堂的药里有差错,到那时,我杏林堂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故此,这个供奉之于胡家是生财之道,我杏林堂接了,说不准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更何况,这件事我若推了,胡家怎么不领我一个情儿,等我杏林堂在南边开了铺子,岂不又多了几分胜算。”
南宫卿燝笑道:“怪不得皇上都说你心眼子多。”说着打量她一遭,不禁皱眉:“怎又穿男装?”月臻道:“那些衣裳好看是好看,只不过走起路来有些累赘,不如男装方便。”
南宫卿燝摇头失笑:“莫非你想扮一辈子余书南不成?”月臻道:“谁说的,这次回去就要给大哥哥发丧,太太哪儿也好有个交代,当初是为了救急,如今杏林堂稳了下来,我也不用再顶着大哥哥的名儿了。”
南宫卿燝皱眉道:“你想以二姑娘的身份出来管事?”月臻挑眉:“本来就是我管的,有什么关系。”南宫卿燝道:“你就不替你自己的名声想想。”
月臻心说,名声越坏越好,坏到你不能惦记了最好,眨眨眼:“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若论名声,从我扮成大哥哥出来那天齐,就顾不得了。”南宫卿燝看了她半晌:“甭想跟我动别的心思,我不管你想开多少铺子,记着只我一个南宫卿燝,旁的人给我远着些,尤其那个冷炎。”
月臻一滞,自己跟冷炎有什么啊,虽说拜了把子,不过就是多了一条道罢了,不妨他如此心心念念的忌讳着,月臻琢磨,如果有一天自己跟南宫卿燝撕破脸,索性就嫁给冷炎,一准能把他活活气死。想到他气的倒地吐血的样儿,月臻忍不住笑了起来,南宫卿燝道:“笑什么?”
月臻急忙收住:“呃,没什么,没什么……”南宫卿燝看了她半晌儿,吩咐一声:“拿姑娘的斗篷来。”
婆子急忙捧过来,南宫卿燝帮她披在身上,扣好风帽儿,月臻道:“要出去?”
南宫卿燝牵着她的手:“你有功了,有个人要谢你的救命之恩呢,特特订了八珍楼的席请你呢。”
月臻一愣的功夫,已被他牵了出去,虽是晌午,却一点儿也不暖和,下了两天雪,刚放晴,西北风刮起房檐树枝上的积雪,不一会儿就落了一地,连日头瞧着都有些清冷,可街上却分外热闹。
进了城越行越热闹,两边儿的买卖铺子,各式各样的招牌,卖绸缎的,打首饰的,卖古董的,做吃食的,开馆子的……各行各业,五花八门,到底是天子脚下,帝都之城,真不是赤戎城兖州府能比上的,就这份精致的热闹,就差远了。远远看见八珍楼的招牌,比赤戎城气派多了,上下三层的楼阁,是这条街上最高最气派的建筑,毫不客气的告诉老百姓,八珍楼的后戳硬着呢,想找麻烦的,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说,旁边不远就是元记当铺。
月臻问:“这条街的买卖有多少是你的?”南宫卿燝挑眉:“怎么说?”
月臻道:“你的马车一过,那些铺子门前迎客的伙计,均肃穆而立,可见知道你来了,若是旁的买卖家,便知道你是小王爷,也不至于如此卑躬屈膝,这般想必是你门下的奴才。”
南宫卿燝笑了:“有一半吧。”
月臻愕然:“那你岂不赚死了。”
南宫卿燝看着她道:“银子有这么好吗?”
月臻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银子是世上最有用的东西。”
南宫卿燝忍不住笑了,曲指敲了她一下:“小财迷,到了,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