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西临西山,北靠军都山,南接永定河,在地理上形成了“东临辽碣,西依太行,北连朔漠,背扼军都,南控中原”的格局。从风水学上来讲,北京城符合了“山环水抱必有气”的说法,因此,清朝在入关之后承袭了明朝,把首都选定在了北京。
只是无论时代更替,老北京城的热闹一如往昔,无论这天下谁是统治者,商人的买卖还得做,穷苦百姓还得生存。
大街上行驶着众多马车,一个三轮车车夫拉着一个男子从面前经过,集市上叫卖声,议价声,赶马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人来人往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正在此时,主街上出现了三个人。打头的是个翩翩小公子,满身的气派装扮,与身处的喧嚣环境格格不入;紧跟着他的是个打扮不起眼的丫头片子,瞅着年岁比他长些,身形也比他高些;俩小的后面跟着个素衣男子,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势,看起来不像是小孩的家长,倒像是个护卫。
载湉换了身月牙白的便服,头戴瓜皮帽,手持乾坤扇,潇洒自如地走在前面,一看便是个富家子弟出身的公子哥儿。而我嘛,除了洗去脸上的那层锅灰,身上的衣服还是破的,一看便是个富家子弟出身……的丫鬟。
而沈浪也着深色便服,双手紧握佩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远不近地跟在最后。看他那凶狠架势,不像是跟出来保护我们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我默默挪到沈侍卫跟前,一只袖子遮在脸上,挡去了正午太阳光大部分的炙烤,“沈侍卫……”
“奴才在,格……姑娘有何吩咐。”
眼见那七尺高的汉子作势就要跪下,我赶紧伸手捞了一把,“别别别别客气,沈侍卫,我们都走了一上午了,你饿了没?我们去吃点东西呗?”
果然还是不习惯古人那满脑子的阶级思想,尤其是给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屁孩,再加上我这个十岁的丫头片子,动不动又是跪又是请安的,也不怕折寿。
沈侍卫试着挣扎了一下,然而紧抱着他手臂的我死不撒手,沈侍卫无奈,抬头瞅了眼前面,复又低头瞅了眼我,神色惶惶道,“……姑娘为何不问皇……黄小公子?”
我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嘛,我又没有钱,载湉那小子也不像个出门能随身带钱的,所以只好屈尊来抱你沈侍卫大腿了呗。
正嘀咕着,某七岁小屁孩恰巧出现在眼前,扇子一合,扇子骨“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打在了我抱着沈侍卫的手臂上。
“嘶……”我靠???你这小屁孩丫的碰瓷啊!敢打劳资?!
我忍着生疼的手臂,一把便揪住了眼前那小屁孩的耳朵,“还反了你个小屁孩!你打我干嘛!”
载湉突然被我揪住耳朵,表情先是一愣,随后便当场怔住了。
沈侍卫见到载湉刚要跪,见我毫无顾忌地当街发难,也怔住了。
然而待我平静下来,瞅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仨人一起怔住了。
完了完了完了死了死了死了……
他好歹,好歹是个皇上啊……
当街揪皇上耳朵,这罪名……
我咽了咽口水,以前只要见亲戚家的小孩子们胡闹,我上去就揪耳朵,准保治得他们服服帖帖。只是,现下这小屁孩身份不一般呐……这随手的习惯真真是害人不浅害人不浅……
只怕是小命要难保了……
此时街上人山人海,我们仨身边已经聚过来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正瞅着我们仨的姿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好!我和载湉的身份不宜暴露,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正当我纠结着是先松口还是先松手时,只见载湉突然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面孔,嘴角一扁,眼里含了一包泪,哭着当街嚎道:“姐姐坏!姐姐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