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清朝公主的命运多是不幸,荣寿公主十六岁就下嫁给了固伦额驸景寿之子志端,然婚后不久,志瑞突然抱病,没撑几年便死了。算年份,大概也就是近两年的事。只是公主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终日于公主府郁郁寡欢,慈禧见她可怜,便与隆裕一起接进宫里长住。
虽说是与我一同进宫,但是这位公主深居简出,为人低调,就连慈禧都要三番五次地请她才会过去见上一面。要不是此时载湉跟我提她,我也难怪会把她给忘了。
“……这位荣寿公主,我知道是知道,只不过,我与她见面也不过寥寥几次而已。再者,我看她避免与外人接触的样子,也不像是能蹚进这浑水里的人……”我犹豫道。
“既入了这深宫,便已不能独善其身。”载湉从我怀里仰起头来,“你别小瞧了我堂姐,她可是这后宫中唯一一个,能让,能让亲爸爸忌惮的人。”
此话不假。单凭公主可以几次三番拒绝太后召见,而慈禧虽然口头上训斥两句,却也没怎么真的动怒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公主在慈禧心目中的地位了。
反正搁我可没有那个胆子。
“好。”我满口答应下来,“既然湉儿信我,那我就去试一试。”
我不信慈禧,她不是武则天,没有能够主宰一个国家命运的非凡手段,有的只是浸淫后宫多年培育出来的妇人心机。现如今唯一能给大清的未来博得一丝转机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我得帮他。
见我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载湉伸出右手立于耳边,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我许下了一个承诺,“姐姐,如果将来一旦事成,我愿意,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
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份承诺的重量。满人极重视承诺,既已许诺,便是一生。
光绪四年春,我与当时年仅七岁的光绪帝于北京城内一家酒馆里,秘密筹划了一场与以慈禧为首的整个腐败政权之间的对决。这是一次博弈,亦是一场豪赌。赌输了,满盘皆输;可一旦赌赢了,换来的必定是光绪与整个大清王朝的灿烂辉煌。
只是早饭吃得早,午饭又只吃了一口馒头,此时我的肚子竟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我赶紧坐下来,伸出筷子打算继续吃,谁成想刚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发现竟然都冷了。
啧,今儿可真是一波三折,单这顿午饭,前前后后少说吃了得有一个时辰。
“湉儿,你似乎,不愿意我成为你的皇后?”我心里发苦,只得将冷掉的菜继续往嘴里送。
“菜凉了就别吃了。”载湉伸出手探了探,发现茶壶都冷了,“要不,我让小二端下去,给你热热?”
提到小二,我突然发现,此时的酒馆里竟然鸦雀无声,静得不像话,“哎?这酒馆里的人都去哪了?沈浪呢?”
“刚刚你我出去之前,我让沈浪清场了。”载湉拍了拍手,沈浪突然从窗外翻身而进,吓了我一跳。载湉将手里的茶壶交给他,沈浪接过,复又翻窗而出。
“你我所谈之事,现在还不足为外人道。”
“我知道,亲爸爸早就内定了姐姐。”
“只不过,我的这个位置,和我身边的位置,都太危险。”
说着从窗外突然伸进一只手,递过来一只冒着热气的新茶壶。载湉接过,重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我,自顾自地继续道,“既已许诺要护姐姐一生,我便不敢拿姐姐冒险。”
见我没接,载湉抬头瞅我,发现我正目不转睛地瞧着窗外,皱了眉问道,“姐姐?”
我瞅着沈浪遁去的背影,发自内心地感叹道,“湉儿啊......你身边,除了沈浪以外,还有没有像他这种既有钱又有武功还有眼力见儿的奴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