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抖,树皮上的小火苗颤抖了一下,灭了。
我剥了另一个柴火上的树皮,“那你们师傅除了教你们偷猪,恐怕还真的教不出来啥了。”
谁成想小伙子突然眉头一皱,“谁说的?师傅会的东西可多了!”
我又换了张树皮,“就那老疯子?他敢教你们就敢信?你们也不怕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
“师傅说了,医者仁心,只要怀着一颗悬壶救世之心,便不在乎世俗议论。”小伙子满脸的恭谨之色道。
等等,医者?
我点火的手一顿,“你们跟着你们的师傅,是学的医术?”
“不然呢?”小伙子看了我一眼,突然道,“姑娘,手……”
我手指一痛,发现火苗眼瞅着都已经蹿到手指了,知道试了几次终于被我找着真正的松树皮了,赶紧将那烧得半截的树皮扔进炉子里。
没想到那个老疯子竟然是个医生……
在古代医生可是个稀缺资源,民间的那些个赤脚郎中都不能叫作医生,靠着些个偏方糊弄人,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有效果多半算是瞎猫碰死耗子,没效果就算是病人倒霉了。所以老百姓生病,能捞着一个靠谱的医生就算是祖上积德了,基本上都靠天命,不然古代人的平均寿命也不会那么短。
而多数有资质的医生,也都进了宫里的太医院,专门为皇亲贵族看病。试想,能入太医院的,首先得学医多年,摸爬滚打后,终于磨练出杰出的医术,然后便是得积累足够丰富的经验,而此时差不多也就发须皆白了。几十年的奋斗,最后的月俸竟然区区几两银子,俸禄照比同等级的其他官员要低上许多,由此可见医生的社会地位。
联想到那老疯子的岁数,我突然想起来那头睡死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猪哥。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药倒一头体重两百多斤的大肥猪,足可见他的功底。
“那你们师傅也是很厉害了……”
“姑娘,你也好厉害!”小伙子跳了起来,就差拍手称快了,“你把火给烧着了!”
我无语地望着炉子里燃烧起来的火苗,示意他把一旁准备了许久的大铁锅给架上。
“那你们如此穷困潦倒,下山行医都是不收钱的么?”我边往铁锅里头添水边道。
“那个……”小伙子脸色一红,“师傅说我们兄弟俩资质蠢笨,还不能下山……”
我看着小伙子道,“你们兄弟俩跟着你们师傅多久了?”
小伙子老老实实回道,“未满一年……”
难怪……
我摇了摇头,还不成火候啊。
在二十一世纪,就连医学本科生都得延长到五年才能够毕业了,区区一年,连皮毛都学不完。
“对了,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霔,意为时雨灌注,弟弟叫霭,意为云雾缭绕。我们兄弟都随师傅姓王。”
我纳闷道,“随师傅姓?”
还有这么一说?
难道拜师就得连姓也一起改了么?
“你们父母也乐意?”
“我与弟弟父母早亡,往年以偷盗为生,被师傅捡到并收作徒弟。”
王霔拍了拍胸脯,似乎在感叹那段流浪岁月。
“师傅的养育之恩,我们没齿难忘。”
我嘴里念叨着,“一个时雨灌注一个云雾缭绕,名字里还都有雨字头,看来你们师傅五行缺雨啊。”
王霔点了点头道,“家师王霈,确实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