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总头又转向窗外，小声说：“我每天都回去。”

“每天都回去，你怎么还把衣服放在车里面呀？”

老板娘像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她脑子里似对什么都没有顾忌，心里的好奇不受阻拦，之后就信息量广泛，没有她不知道的，也没有她不能掺和的。我们可以原谅孩子的无所顾忌，成人如果这样，会受到打压的，老板娘显然相反，她被保护得好好的，谁受伤了跟她都无关。

我有点儿厌烦，后悔没带个口罩，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包里总有黑色的口罩，一次性的，用完就扔的那种，出门就带上，跟天气、冷暖都无关，就是跟周围隔离，比如在地铁上，在电梯里……带上，就闻不见别人的味道了，别人也看不到我的表情，一种安全感就是那么薄薄的一层布。

都市里，生活久了，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的太多，也不想知道别人太多，每天都来去匆匆的，公司里，没有交集的时候，有的人很长时间都不用跟他讲一句话。回家，都见不到小区里的人，早上，我不用去赶着打卡，人家都走了，我才出来，我们这个小区，住的人可能都比我更自由，大家都能错开，电梯，我的是一梯两户，也难得有人一起坐。

晚上，我都是很晚才回来的，地库的门岗，值班的可能都睡了，我的车电子扫描一下，杆就抬起来了，车和地面滑过没有声音，我的车位就在那，永远都不会有人占用，锁车的时候，两声响，打破地库的宁静，昏昏黄黄的灯光，雾一样笼罩着归位的车辆，还有许多空着的位置，也许，它和主人都还在路上……

闪总回过头，我板着脸看着前方，老板娘闪着美丽的大眼睛。

“那是我的家，我每天都回去看看，晚上，要加班的时候，我就不回去住了。”

“你还要加班？”老板娘问。

我眼睛的余光看见闪总看了一下我，她继续说：“应酬也是加班嘛，像昨天晚上一样，你不是还硬拉住我，叫我不要回去。”

“我跟你差不多都是闺蜜了，我想你这样的时候也不多，大部分不都是平常的应酬，你不回家住，你老公没有意见？”

司机摁了一下喇叭，前面有一辆三轮车，一个裹着围腰的女人奋力的拉着过马路，老板娘回头看了一下，又回过来盯着闪总。

“我已经对他没意见了，我想他也应该对我没意见了。”

老板娘长长的“哦……”了一声，转了过去。

我奇怪，两个闺蜜一晚上腻一起都说什么？今天还非当着我说那些不该让外人知道的事？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顺便看了看闪总，她一手搭在中间的扶手上，头靠着窗，脸歪向我，眼神迷离。

她一定经历特殊，或许没有老板娘那么幸运，或许也有她的好处，我感觉她更强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