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莹在谋克做了十五年的总经理,雷厉风行,严厉无情,是她给下属留下的最深的印象,但她吃苦勤奋,对自己的狠劲不亚于对员工。因此,虽然她很刻薄,但依然赢得了下属的尊敬,在谋克集团里享有超过应绝尘的威望。
孔莹等大家坐下后,自己却站起来,她拿着酒瓶逐一给每个人倒酒。
“我本来打算安安静静做一个全职太太,但公司毕竟是我的命根子,如果谁对公司心怀叵测,兴风作浪,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孔莹倒酒发出的微弱声音都听得十分清晰。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孔莹是针对谁说出这番话,但严厉的语气还是令大家顿生寒意。
“我听有人说,谋克集团是从根上烂掉的大树,这话真够阴险歹毒啊。大树的根是谁,无非指的是我和应董事长,此人自然不敢指责应董事长,那只有我才是集团最大的罪人喽。我离开公司已经三年,居然还能被翻出来扛责,真是可笑啊。”
孔莹坐回自己的位置,笑盈盈地看着大家:“你们都是集团元老,大多数人都跟着我超过十年,这期间没少挨骂被罚,现在你们大权在握,都可以趁机投靠过去,翻出来旧账宣泄对我的不满。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们。这次我专门虚心听取各位领导的指教,让我长长见识,认清自己对集团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每个人必须给我提意见,不许讲假话,放空炮。现在沿着逆时针方向开始发言,寿阳山,你先来开第一枪。”
寿阳山浑身一哆嗦,勉强笑了笑,尽量保持镇定地口吻说:“孔总……”
孔莹马上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不是总经理了,不要再这么称呼。”
寿阳山改口道:“孔董……”
孔莹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今天是民主生活会,不要讲职务,省得说话有压力。”
寿阳山沉吟一下,为难地请示道:“那我应该称呼您应太太,还是孔夫人?”
孔莹笑了:“你不是集团改革领导小组成员吗,这么大的集团你都能重新安排,我的称呼就那么难安排吗?”
寿阳山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忙辩解道:“冤枉啊,我只是受命参与改革,从来没有主动挑事啊。再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能和夫人为仇作对。”
孔莹大笑:“现在八个副总,你排位第一,仅次于总经理祁郡,在古代你就是响当当的副宰相,你想做什么,有几个人敢阻拦?干了就是干了,不用着急把自己摘出来,我最看不上首鼠两端的人。”
寿阳山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向下滴,他颤巍巍站起身说:“诸位,你们都知道我以前只是总经办的办事员,承蒙夫人一路提携,我才坐到今天的位置。吃水不忘挖井人,谁要是对夫人怀有二心,我第一个不答应。可没想到,夫人却把我看作忘恩负义之徒,我真的痛心疾首,百口莫辩。夫人别生气,我这就回去写辞职信,以表示我对您的忠诚之心。”
“慢着,你先坐。”孔莹叫住了正要离座的寿阳山:“你也快奔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跟小孩似的,连一句玩笑话都要甩脸给我看吗?我信得过你,虽然你胆小,但你还不至于卖主求荣。”
一句话说的寿阳山流下热泪,他拿起毛巾掩面而泣:“刚才我真的委屈的想撞墙,有夫人这句话,我真的知足啊。夫人以后只管吩咐,我愿意为夫人一辈子牵马坠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