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时隔这么久谁还记得。
白婕歪头轻笑,“记不得了?那我帮你回想一下吧。”
“朱华出现的时候啊,你的眼睛整个都亮起来了,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是惊为天人,那样子,就跟当初我们两第一次见面时你看见我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愣住,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出生在一个米商家里,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因为是家中幺女,所以爹娘更疼爱我,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先递到我的面前。十三岁那年,我染上眼疾,很多大夫都说这个是顽疾,没救了会瞎掉。
爹娘不信邪,千辛万苦的找来当时的神医,神医说这种眼疾可以治好,不过代价很大要换眼睛,换眼睛需要很多银子,爹娘二话不说把家里三间米铺卖了一间,神医收了银子,用十天的时间帮我换了一双眼。
换了眼睛啊,我惊喜的发现现在的眼比以前好用多了,以前只能看见一丈外的东西,现在三丈外的花朵长得什么纹路我都看着一清二楚。
我很开心,把这件事告诉了爹娘,爹娘也为我高兴,他们说也许我家囡囡这次是因祸得福呢,那时候的他们一点也不为卖掉了那间米铺为自己女儿治眼疾而后悔。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家的门槛总是破烂不堪,原因是成群的媒婆上门来提亲踩踏所致,那是我患眼疾前所没有过的,家里几乎每天都有媒婆来提亲,络绎不绝。爹娘笑的合不拢嘴,提亲的人里不泛王公贵族。
也不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在爹娘挑三拣四中,媒婆突然如退潮的水一样一股脑的离去,意外来的太快,爹娘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家里剩余的两间米铺突然走水,天灾还是人祸不得所知,爹忙不迭的离开了家去处理铺子里的事。
三天后,爹步履蹒跚的回家,带回来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一间走水的铺子因为火势太大波及到了旁边的杂货铺子,一间铺子火势小点,但因为着火的是铺子后面的粮库,所以堆得满满的粮食全都焦糊了。
娘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昏了过去,兄嫂奔溃,那两间铺子是我们家经济的来源,没了铺子就等于我们要去喝西北风,回家省亲的姐姐听闻这个消息默默塞给娘五十两碎银就离开了,爹因为三天的劳累病的倒下。
厄运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族亲约好了一样的到家吵嚷着要钱,米铺成立初期他们都有投进或多或少的资本,现在铺子被烧,平日光拿分红不做事的米虫纷纷露出獠牙,他们要拿回资金。
爹是个好强的人,撑着病重的身子去向好友挨个借钱,把钱给了人面兽心的所谓族亲之后,爹因为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去世。
娘伤心欲绝,要不是念着嫂子肚子里怀子她的孙子,她就跟着爹去了。
大哥料理好爹的后事,跟爹生前的好友叔伯借钱准备东山再起,叔伯厚道,到底是借了钱给大哥。两个月后,大嫂临盆,大哥连夜从新铺子里赶回来,娘紧张的搀着我的手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原以为厄运已经离开,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当稳婆抱着死婴推门而出的时候,一家人几近奔溃,男儿流血不流泪,大哥在那一晚几乎把眼睛哭瞎。
邻居告诉我娘说镇上来了个厉害的道士,一身道法厉害的很,我娘花重金把道士请来家里,原本只是抱着稳定家人心里的原因请来的,没想到那道士是真厉害。
来的第一天道士摆坛作法,娘和兄嫂都说看见家里院中的小鬼祟祟,狰狞恐怖。
第二天娘和兄嫂说小婕你昨天没在,今天让大师给你看看,烧下符纸喝下去就不怕小鬼作祟近身了。
我一向不喜欢这些鬼神的东西,但拗不过兄嫂的劝阻,还是去见了所谓的大师。
我从未想到这一见就注定了我的悲剧,法师见了我大惊失色,他掏出符纸贴满我的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凶神恶煞,祸乱之源,快快离去。
我觉的那声音听在耳中难受,撕开符纸,我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殊不知身后的兄嫂把法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并且牢牢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