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喜滋滋地拿来书本,温雪一看,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这句话是说呀,孔子说……”
一上午的辰光很快过去,周先生踱回学堂。此时温蔷等四位姑娘早已写完了描红,也已经背好了指定的千字文段落,围在大堂寻温良、温雪说话谈天了。见先生进来,众人连忙起身站好。
“功课都背完了?好,那就从良哥儿起始背罢。”周先生淡淡说道。
温良当即大声背诵起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周先生一丝不苟地听完,有些意外,往日温良背书磕磕巴巴,断句还经常断错,再要不就是读个错别字,很少有完美通过的时候,今儿怎么背得如此流畅,毫无毛病?
温良背完后,骄傲地扬起脑袋看着先生。
周先生点点头,不置可否,道:“今儿很好,那小姐们就从大小姐起始背罢。”
温蔷上前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她顺利地背了下来,暗暗擦了把汗,后续几个妹妹也都依次背了,温良心道:“先生给姐妹们布置的功课竟这样轻,当年我背这千字文,一次性要多背好几段哪!”
虽然姐妹们都是一次过了,温良小嘴仍然撇着,一副“有什么稀罕”的表情。
周先生道:“今儿大家的表现都好,往后也要如今日这般用功才是。”
众人应了,这就下学回去,回到上房王氏便问在学堂里都学了些什么,温蔷代弟妹们说了,王氏很觉欢喜,于是命人摆饭。
王氏这里摆饭,是讲规矩的,此时没有客人,她自己坐上首,以下依次是温蔷、温蕊,因她两个是嫡女。再次是温良,庶子的地位比庶女略高一些。
再往下,因为温雪和温湄是头一次在上房吃饭,之前没来,所以再下一个是温茹,她早已坐到了她常坐的那个席位,王氏眉毛也不抬,随手便指:“雪丫头坐这儿,湄丫头坐这儿,好了,坐好不要讲话。”
她把温雪、温湄安排在温茹下首,这却是不合规矩的,温雪不敢异议,坐进了她指的那个座位。
温湄撇了撇嘴,坐进了姐姐下首,趁王氏不注意不禁冷冷地梭了她一眼。
王氏感到莫名的一阵寒意,眼角余光看去,似乎是湄丫头朝自己投了个冷眼,但一个小小丫头,怎会有这样冷冽的眼神?她看向温湄时,却见温湄眼神纯真,腮边含笑,看着桌上的食物,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大户人家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默然无声。吃罢饭,该歇晌午觉了,庶子庶女们才告辞了回去。
温湄和姐姐回到她们的偏院,这儿已被收拾一新,依温雪说就叫“信芳阁”,语出楚辞“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意思是别人不理解我也就算了吧,只要我的情怀确实是芳洁的就可以了。
温湄心想,姐姐确实和这句诗挺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