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最终还是回来了,温晏也是勉强答应的。
温晏和温湄想的一样,也是决不宽宥叛主的奴才,但禁不住林氏和温雪双双求情,还是勉强应了,因不放心,又连着在信芳阁歇了几天。
倚梅这些天都低着头走路,和人说话也细声怯气的,态度恭顺得叫人没话可说,温晏也就不追究了。因倚梅一再恳请,林氏遂命她去服侍温雪,和采繁一样,做温雪身边的大丫鬟。
这样温湄身边是竹心、清梦,温雪身边是采繁、倚梅,就都是两个大丫鬟了。
倚梅要表忠心,寻个晚上单独禀告林氏道:“林姨娘,奴婢有一件事要提醒姨娘,请姨娘留意采繁姐姐。当初三姑娘病重,夫人打发香雪两日一瞧病,都是采繁开门接待。”
“除了那些没要紧的果子外,香雪还给了采繁一包药粉,叫她加在三姑娘药里……”倚梅声音越说越低。
林氏停下手里的活儿:“真有这种事?你怎么知道?”
倚梅低头:“姨娘,那时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人,当时各为其主,不敢不忠于夫人,这事奴婢原是知道的。”
“可采繁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林氏不解。
“林姨娘,你还没发现吗,采繁姐姐总是暗地里对老爷暗送秋波,她侍候老爷经商多年,早就心悦老爷,夫人答应她,若药死三姑娘,就抬举她当姨娘呢。”倚梅说道。
林氏皱眉头:“嗯,这事我查过再说。”
那些药,当时温湄全倒在花盆里了,过了二十来天那些花都死了,她们刚开始还以为是疏于照顾,花才死了,没往淋药上去想。若是真有这事,那这些花就是给药死的,是阴差阳错,做了温湄的挡箭牌了。
再回想一下,当时大家知道温湄已经大好,不过装病掩人耳目,也就没人劝她接着吃药。药还是照熬,不过当幌子遮掩罢了,也只有采繁还认真捧着药碗劝温湄喝。
当时也正好,香雪过来探病。
因此采繁劝药,倒是个绝好的遮掩了,谁也没疑心她。
但那时温湄十分抗拒喝药,采繁跪下哀求,她只是死命摇头不吃,逼急了就哭,最后把药碗也给砸了。这时回想起来,才觉得那时的采繁脸色苍白得不像话,跪在地上还有些索索发抖似的。
后来采繁却没再跪下劝过温湄吃药,一切又和平常一样了。
过了两天,林氏叫来采繁问:“姑娘有十五了罢?也该婚配了,有没有中意的人?不要怕羞,你同我说了我就替你回老爷去,一定叫你得个称心郎。”
采繁羞得抬不起头,揉搓着衣角道:“林姨娘怎么没来由和奴婢说这个?奴婢不愿嫁人,只愿永远服侍二姑娘。”
“那怎么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林氏正说着,想找机会好好盘问采繁家世、过往经历等事,却见温晏此时进来,于是便住了口,迎上笑道:“老爷怎么才出门就回来了。”
“原想去回拜一下乔家,谢过他们,走了几步,却总觉没脸,单叫张浦送礼过去也不像,”温晏有些纠结地沉吟了一下,“论理该叫巧儿同我一道去,可她有身子了,也不好劳动她,就想来叫你……好歹你是雪丫头的生母,去谢他们解救之恩,也还说得过去。”
林氏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早想当面谢他们了。那,雪儿的事……”
温晏看她一眼,垂下眼道:“你也不要有什么旁的想头,往后的事难说得很,我们这次就是去拜谢,剩下的看天意罢!”
又沉吟一番,道:“让雪丫头也去罢,亲自去给乔老爷磕个头。”
“我们都去了,那把湄儿独个儿扔在屋里?”林氏不放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