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缩头乌龟惹怒了商貉,他将桌上的药瓶砸到了地上:“别说了!”
丹煦不怒反笑:“为什么不说?若我真的成功了,就是替兄弟们报了仇,终止天圣教的罪恶,若我失败了,到了阴曹地府,也不怕对兄弟们没个交代!”
商貉被这话激得全身颤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丹煦又道:“你我初遇时,你是何等洒脱不羁,顶天立地,那时候我们明知是打不过屠元军的,你都没放弃。现在呢,我看你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丹煦回到漠西壑时,曾认真思考过,身边的人有谁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最终她决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便是商貉。所以当时他找到了商貉,在商貉的帮助下,顺利出了皇宫,调查瘟疫之事。
商貉站着,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味逃避,沉迷酒色,可世事总是如此,想要忘记的却记得更深。
“我知道你的想法。”丹煦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吧。可你招惹过他们吗?你的罪过紫剑仙吗?她只是单纯地看你我二人不顺眼,就可以暗算陷害你,杀光你手下的人!”
他的性格豪放,又重义气,在同辈的修士中人缘很好,再加上天资上层,身后跟着一堆称兄道弟之人,也正是因为这些兄弟的推崇,他挑战了上司护法,在众目见证下,击败了对方,成为了新任的青龙护法。
一时间,风头无两。
此后不过半个月,紫剑仙便借口任务,在他们回程时,设下了陷阱埋伏。不同于对付丹煦时的遮遮掩掩,因死人不会说话,那些人甚至自报了家门。
没想到商貉逃脱,被找来的丹煦,救了回去。
堂上质问之时,紫剑仙没有推脱,大方地承认了,只说道:“你太过自傲,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罢了。”
而高位的宝座上,槐筠极不耐烦地不发一语,没有多过问,只露了个脸就走了。
商貉是真的怕了这帮冷漠嗜血,滥杀无辜之人。
他的眼眶湿润,声音也略微沙哑:“若是还跟之前一样,独来独往,孤身一人,我死又何防?”
他何尝不想替死去的兄弟报仇?那都是些不满二十岁的男孩子,大大小小,大多都是被抓来天圣教的,父母双亡的不论,还有些是尚记得家在何处的,他们说:“商貉哥你当上了护法,可以放我归家几日吗?我就回去看看我阿娘还在不在,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天圣教众身中异蛊,永远逃不脱天圣教掌控。
可惜他还没有见着他的阿娘,就为自己挡刀而死了。
那夜的厮杀声、呼喊声,像是烙印一样,死死地印在脑子里。
当时的丹煦还跟在槐筠身边修习,任务也是与司乾搭档较多。偶尔与商貉一同时,就会十分羡慕商貉有这样一群,凡事向着他的好下属。
她也是最近这几个月,细细想过后才懂,商貉从没把他们当作下属,而是当兄弟在庇护。
如今他的畏缩,他的敬小慎微,他的瞻前顾后,也是为了不再让他的兄弟们再受到牵连。
他慢慢坐下道:“我不能再让其他人受我牵连。凡要成事,必先流血,这不是你去找人单挑。要做这件事,首先就要招揽修士,扩大势力,只有本身实力能与他相较之事,才有机会获胜。你在漠西壑帮克雅公主,也是因为她能在钱财上给你帮助吧。可一旦失败了,结局又是如何,你不就是带着这些人走死路吗?沙海、沙华还这么小,你忍心看着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