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身体未愈,还操心于国事,实在让我辈汗颜”兰陵王高长恭惭愧地说道,高延宗是第一次见段韶,内心稍微有些拘束,站在高长恭的后面不发一语。
段韶有些无奈地说道:“陛下仁德,老夫抱有病之躯不能为大齐效命,内心惭愧不安,此次大战规模宏大,作为一方统帅,不能参加而遗憾”
高长恭宽慰道:“大都督是大齐的擎天巨柱,陛下心中份量极重,陛下希望大都督长命百岁,不然也不会派我接替大都督”
段韶摇了摇头道:“那是陛下有识人之明,陛下这次能派殿下顶替老夫,证明陛下胸怀天下,不以一己之私而误国家大事,不过殿下也要谨言慎行,万不可授人以柄”
“晚辈心中明白,对于这次大战大都督有何灼见?陛下派我来时,如果大都督身体允许,一定要我征求大都督的意见”高长恭虚心问道。
大都督段韶转头看了地图一眼后道:“陛下抬爱,老夫对于此战的走势颇有些研究,殿下既然询问,听老夫讲讲自己的看法”
“陛下,派斛律光亲解宜阳之围,这本无什么大错,只不过发大兵十五万,进入北周的核心区域,老夫颇有些担心,十几万人马的指挥,不单单有军事才能就行,期间考虑的问题相当多”
“其一,粮草的转运就是个大问题,此次作战的区域在北周地界,据老夫了解北周这些年在宜阳,绛郡一带建立了大量的城堡,如果一一拔除干净时间所耗甚多,不然碉堡里面的守军会不断派出骑兵骚扰我军粮道,长此以往下去我军必有断粮之危”
“其二,路途遥远,潼关到宜阳不到一千里,宇文护虽说军事指挥才能低劣,但是北周推行府兵制度时间长久,紧急情况下在关中一带,可动员起二十多万大军,齐国公宇文宪擅长打逆风仗,就算打不赢斛律光也会拖住其主力,等待其粮尽”
“老夫不知陛下为何此番如此焦急,大有和北周决战的架势,要知道当年东魏实力占绝对优势时,也不能打败宇文氏,此时北齐国势艰难却强行打这一仗,老夫还是不能理解”
高长恭当初也不能理解,后来高伟的一句话点透了高长恭,一个人如果受伤,一定要趁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狠狠地打敌人一拳,不求彻底打死对方,也要让敌人畏惧自己,不然你连治伤的时间都没有。
段韶,斛律光逐渐老去,军中却没有可以顶上来的年轻一代,高伟觉得此时应该出手,不然将来手里没有敌人畏惧的底牌了,还是会变成人家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高长恭听后也表示赞同,现在北齐的整个国家制度都是腐朽的,勋贵势力把持国家政权,朝中的官员认命,大多是你推举我的亲戚,明天推举你的亲戚,大量有才能之士,因为背景和身份的原因,一辈子怀才不遇默默无闻。
大量无才无德的勋贵后代,占据着官职,不说为民谋福利,相反变本加厉地盘剥百姓,搞得底下民怨沸腾,大齐的国力日渐衰退。
高长恭替段韶解答了心中的疑问,隐约把高伟想汉化改革的想法透露给段韶,段韶闭眼默想了一段时间后,叹了口气道:“好像除了变法图强,大齐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路子,勋贵势力发展的太快了,估计神武帝当时也想不到,勋贵势力有一天从国家的基石变成国家的蛀虫”
“算了,既然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为将者当为陛下分忧,殿下对眼前的大战有什么想法,老夫替你补漏查缺”段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高长恭神情高兴道:“有大都督在一旁指点,晚辈心中也安心了不少,不过今天晚辈给大都督看一样东西,此物名叫沙盘”说完让高延宗派人把沙盘带进来。
段韶心中犹疑不定,当整个沙盘组装齐全,彻底显露出来后,段韶眼睛都看直了,围在沙盘面前,惊讶地说道:“巧夺天工,谁人有如此奇思妙想,此物可抵十万大军”
“此物乃陛下临走之时,送给右丞相和我,两件只不过是地形不同罢了,所用的材料都是相同的,晚辈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是惊为天物”高长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