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神志更先回笼的是感官,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声音略哑地开口:“这屋子是着火了吗?”
是的,您要是再不醒,恐怕这屋子就要被烧没了,众人心想。
“先别说话,快把药喝了。”顾青檀扶着她喝完了药。
宫绫心口还是难受,但好歹回到自己的地盘,面前全是自己的人,心里一放松,也就有心思开玩笑:“青檀啊,这么多年了,你搞的药怎么还这么难喝?”
顾青檀难得顶嘴:“是因为有些人强行服了聚气丹,为了疏导毒素我只能在药里加了蛇心草,那玩意在难吃方面称第二的话估计没有药材能算第一了。”
宫绫被点了名,心里虚的慌,嘿嘿干笑两声又看向屋子里的炭盆:“不是我说,虽然是冬天,但也不能烧这么多炭盆吧,也太热了。”
楚潇潇才不惯她这嘴皮子上要占便宜的臭毛病,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悄悄攒了个大的,阵前吓人一跳,又是吐血又是晕倒的,手痒了还往脖子上扎两针,冻的都发抖了,可不得多烧几个。”
宫绫总算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生病的好处,她往床上一瘫,眼神空洞:“啊,我还是个病人,我现在听不得这些,你们心疼我一下,多夸我两句,兴许我还能好的快点!”
楚潇潇白眼一翻:“是啊,小姐长大了,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上阵杀敌的厉害人物了,估计温公子听说了也得好好夸两句呢。”
除了宫绫,其他人基本都低着头在憋笑,毕竟宫绫吃瘪不是时时都能看到的大场面。
宫姑娘现在就是尴尬,十分的尴尬,放眼望去,屋子里的几个人,她的蠢师弟,她的不着调的手下,她克星温子玉的手下,心目中她的形象一直很高大威武的定北侯的手下……不尴尬怕是才有鬼了。
折腾归折腾,宫绫再怎么说现在也是个标准的病号,楚潇潇暂时放过了她,顾青檀则是在屋子里点了安神香,留下朔月逐风二人看着她,自己则是先回隔离营去主持大局。
宫绫醒得快睡的也快,楚潇潇不放心,就干脆搬了小桌,在她床边守着她,顺便看一看朔野府邸里最近传来的消息。
她这一觉就到了大半夜,老侯爷带着人乘胜追击,趁着南唐主帅阵前失踪,南蛮异士不知去向,敌军打乱的时候竟是一举又夺回了业关,清理干净城内的南唐余孽之后,将一应善后工作分派下去,通知先前驻扎在澜城的黑甲卫并守城大军一起开拔,将营地挪回了业关。
宫绫病倒的消息传进中军大帐的时候,定北侯发往都城的捷报才刚刚写完,老侯爷听到消息手里一抖,一个指甲盖大的墨点就掉在了纸上,也无心去管什么奏折不奏折的了。
要是没有宫绫出手,他们这一战必然损失惨重,他的担心不仅是出于对挚友之女和自家臭小子没过门媳妇儿的关心,更是平抚万余将士和百姓对她的敬重。
“现在什么情况?严不严重?”老侯爷冲着门口就喊,“来个人!通知各统领和副将,先照本侯之前的安排进行,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