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英英真乖!知道心疼妈妈了,以后少让你妈妈抱你吧,她这肚子怕压啊!”姥爷对我说。
“嗯!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我不碰!以后我走长长一段,不让妈妈抱!”我说完还跑到妈妈身边将小手举过头顶,摸了摸妈妈的肚子说:“妈妈不疼!”
姥爷看着我哈哈地笑了,夸道:“英英真乖!”然后我们就一起进了屋子。
姥爷家的房子是两间房,一进屋便是外屋,用作厨房,左边是一个大灶台,上面是一口大灶锅,灶台下方是灶坑,里面有燃尽的灰渣。
我走过时还好奇地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就被妈妈拉着小手匆匆走入了左侧墙的门里,进入了里屋。
“上炕!上炕!炕上暖和!这都十二月份了,怎么还穿得这么少?”姥爷催促着责备着,舒缓着心中的心疼和不满的情绪。
里屋,一条一米高大炕横贯南窗前的东西两侧。北边靠西墙边的是一个一米五长、八百宽、一米三高的老式红漆柜子,应该是姥姥姥爷结婚时的嫁妆。门口炕沿边有个红色的木箱,和炕一个高度,一米左右见方,上面摆放着姥爷的暖壶和茶缸等,就犹如我们现代的床头柜一样。
姥姥本来在家看着舅舅家的小妹,见我们来了,憨憨地笑着说:“桂香来了啊!”说着,将炕上的小妹妹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个地方让我们上炕,就下炕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炕上舅舅家的小妹叫小静,比我小点儿,当时应该才一周岁左右,在炕上躺着玩,正好奇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我看到她当时的样子鼻涕流得长长,小脸蛋冻得红红的,还有点儿煽,指着她对她说:“没出息!窝囊!”
这句话立刻就给姥爷和妈妈都造愣了,妈妈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说:“她是你妹妹,不能说没出息和窝囊,让她听见了多伤心啊!”
我大大地点了点头说:“是!伤心!好伤心!”说着,还比了比自己的胸口,好像想起来自己昨天也是这么伤过心的。
妈妈笑了,姥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妈妈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笑了!
妈妈和姥爷在炕头儿唠家常,我就在炕梢儿玩。
我不断好奇地骚扰着炕上的妹妹,见她鼻涕流的长了,就给她擦,又是碰她的小脸蛋儿,又是摸她的小手,甚至还挠挠她的小脚心。
妹妹被我撩得嘎嘎直笑,我也开心的直笑。
妹妹玩腻了,我看到红色木箱上姥爷喝水的大搪瓷茶缸子里面黑乎乎的,挂满了茶锈,以为很脏,但是知道这里面的水还能喝,又很干净,想到自己自从昨天以来还没洗脚呢,就把手伸入到茶缸子里舀出一手水来拨到脚面上给自己洗脚,嘴中还嘟嘟囔囔地说:“英英美,英英俊!”
我的这一行动全然没有逃过姥爷和妈妈的眼睛,妈妈笑着要制止我,姥爷却说:“让她做!让她做!这个英英丫头挺有心劲儿,将来能有出息!”
我坐在那里又坦然地洗了另一只脚,全然没有做坏事的自觉,相反听到了姥爷说的话又糊涂了,心里想:“我怎么就又有出息了?不就是用茶缸里的水洗洗脚了吗?哎,大人们说话真不懂!但是这回我爱听!”
事后,妈妈把姥爷的这个搪瓷茶缸子从里到外用炉灰渣子一点一点地都擦了个干干净净,一点茶锈都没有了,还对我说:“这回别以为茶缸子脏了就可以在里面洗脚了,看,多干净!这是用来喝水的!”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说:“不洗了!不洗了!喝水!喝水!”
妈妈摸着我的头,笑了,姥爷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