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急忙从炕上下来,打了声招呼后就去厨房里忙乎了。
奶奶、姑姑和叔叔起初没有表现出任何嫌恶就进入了在他们眼里看来黑魆魆的老屋。奶奶看了一圈,首先说话了:“这就是我们英英都在夸赞的认为最好的姥姥家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嘛!和我上回来这里不是一个样子吗?哪有什么变化?哪儿比得上我们楼里干净暖和?”
“英英也来了哦!快到姥爷这儿来!让姥爷看看英英长大了吗?”姥爷看到奶奶上来就挑刺儿,知道来者不善,又看到我夹在当中,不想我被挟持,急忙向我招手,喊我过去,企图让我脱离来奶奶她们的控制范围。
但我当时没明白姥爷的意图,看了看身边紧紧拉住了我手的奶奶,想冲过去的念头又被自己抑制住了,不敢动了。
我现在真后悔那时我为什么那么胆小,如果我不顾一切的扑向姥爷的怀里,我就不信奶奶还会拿我怎么办?绝对不敢当众欺负我!
姥爷看到我没有动,知道我害怕了,便也不再叫我了,对奶奶温和地说:“亲家母好长时间不上门了,今日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奶奶笑颜如花地说:“也没有什么具体事儿,不就是这样嘛,天一和桂香有了小明就把英英扔我这儿了,这不就得我带了吗?我寻思着把英英的粮份起出来转到我那儿去。这英英也占着一个人的分量呢,每天都要吃饭,我那里自己都不够,哪有多余的粮食给她吃呢?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求您亲家帮忙了!”
“亲家说的这个事儿啊!按理说,说得也有理,不过我想,既然天一和桂香带不过来,就把英英留在我这儿吧,我是她姥爷,理应带着自己的外孙女,何况她的户口粮份还在我这儿呢!就不用多此一举了!”姥爷软中带硬地回绝道。
“这怎么能行?天一是信得过我才放我这儿求我教养的,带孩子可是个大事呢,怎么能疏忽?何况我那里有环境,你这里怎么能带好孩子呢?带得再好也只是埋埋汰汰,这怎么能行?长大了还不是种地的命?”奶奶一脸嫌弃地说,此时的口气分明就是地主对他的佃农们的口气。
“种地怎么了?自己种地就比你们城里人吃的好、吃得饱!这年头还敢跟我们种地的比,真不知天高地厚!”姥爷被奶奶的态度和语言激怒了,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哎呀!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就把英英的粮食份起出来吧!否则,我们就都不走了!”奶奶拿出了泼妇的劲头威胁姥爷道。
“起出来呢,行不行呢?行!但是我可事先说好了,虽然以前桂香和英英的户口都在我这里,粮份也就都在我这里,但是我可都将她们的粮份换成了全国粮票让她们带走了噢,我可是一丁点也没有贪污她们的粮份的。这回,你来要粮份,不让桂香他们知道可是不行的,我没法擅自做她的主!”姥爷不卑不亢地毫不心虚地说。
“所以,请回吧!或者把英英留下,我来带,或者等桂香回了信同意我起出英英的粮食关系再说。”姥爷又补充说。
“等什么等啊?这孩子不是就在这儿放着呢吗?你能等,这孩子能等着吃饭吗?”奶奶仍然不依不饶地说。
“所以,英英这些天放我这里等啊,我不在乎她在我这儿吃多少东西!你说是不啊?英英?”姥爷说着说着转向我,见我在害怕就对我笑着说。
“那不行,你们这一群粗人,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谁会欺负英英呢?天一放心把孩子交给我,我就得手把手带着,谁也不行!”奶奶更是不依,就是不敢撒手我这个高级靶子。
“那不行就请回吧!哪儿来回哪儿去!就当做你们从来没来过!我会将你们的要求写信告诉桂香,一切看她的意思!”姥爷又赶奶奶她们走。
“那我就让英英这些天一直不吃饭,看看是桂香能受得了?还是英英能受得了?亦或是你能受得了?”奶奶拿出最恶毒的办法,用我来威胁这里所有关心我的人。
“你这个老婆子怎么这么狠毒、卑鄙?威胁个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算了算了,谁还差这一点儿粮份吗?拿去就拿去吧!可事先得说好了,你要是不好好带英英,我和你没完!咱们两家也都是有介绍人介绍的,都是信誉不错才能给介绍,你要是真过分我绝对不饶你!”姥爷后来看在我的份上妥协了,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外孙女在人家的案橱上任其鱼肉?
“我能怎么对待英英,她也是我亲孙女!我能真让她饿着吗?我不就是和你说说玩呢嘛!”奶奶看姥爷妥协了,长出了一口气,学着市井无赖的腔调抵赖狡辩道。
姥爷没有再搭理奶奶,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再瞧上奶奶一眼,扭头上地里干活去了。
签了手续后,奶奶她们就被姥爷无情地哄了出去,姥爷从来没有看到这样无耻的人,感觉与她说话都是一种耻辱。
姥爷不知道,奶奶说的话完全都是假话,如果知道了拼着两家打仗也会把我夺过去,不能让我再在奶奶那里受罪。
全程姑姑就是奶奶的吉祥物,叔叔就是奶奶的保镖,他们全程看到眼里,学到了心里,对手段的运用只会变得更强了。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那天的一切皆是有预谋的,从我们在宁夏时就开始谋划了,也许源头就是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