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姥姥做的饭菜是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也是玉米面贴饼,菜却是有肉的酸菜炖粉条。
这回,我不会再以为姥姥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了,因为姥姥无需有什么用意,完全不懂得使用这种手段。
奶奶家偏爱吃萝卜,而姥姥家偏爱做酸菜炖粉条,两种吃法各有特色。这可能是南北两方的人们对冬季的不同理解吧!
但冬季的食物的单调,可能是那时候家里都穷,老百姓的头脑里有着更多的是生存问题,实在想不出什么创意可以让普通食物像现在那样变着法的做着吃。
所以,一到冬天,储存秋菜、积酸菜是北方老百姓的生活日常。年终岁尾了,有条件的家庭都买着点儿猪肉存着一点一点地吃,一直吃到过年以后。
所以,除了过年,平常家里反反复复的就是那几样,也从来没见过有谁吃厌了的时候。
想要吃点儿零食,得自己准备。在锅里放上一把豆子扒拉熟了,糊邦邦的,就是美味的小食品,一颗一颗地嚼在嘴里甭提有多香了。还可以将它泡在酱油里,做成盐豆,也是相当的美味。
那个时代有那个时代的记忆,那个时代的记忆已经深深植入了我们的骨髓深处,打下了时代的烙印。生活虽然单调并且艰苦,但我们的生命力如此的顽强,却反过来让我们的生命焕发着无可替代的光彩。
我和弟弟对猪肉炖的酸菜粉条可是吃得罡香,我也爱喝酸菜汤,酸酸的,入口爽神,让我分泌了更多的唾液,一口接一口,完全停不下来。我和弟弟完全沉浸在老东北农村的传统名菜当中了。
饭前,姥姥依然拿出了酸菜心给我和弟弟吃,但是这回再也没有了那美味的腊肉了,也许是今年姥姥家没有做腊肉的缘故吧!我替弟弟感到遗憾,他没有我有口福!
吃饭时姥爷逗我,问道:“英英,记得你说你奶奶可凶了,是不?怎么个凶法?”
“奶奶打人呗!奶奶打人可凶了!”我边吃边说:“有一回我故意往奶奶的鞋子里撒尿,奶奶知道后打我,打得可狠了!我现在再也不敢不听她的话了!”
姥爷听完停住了笑意,脸上的乌云在分秒钟聚集,慢慢地变得很阴沉,有点吓人,我以为我说错了什么,不敢再吱声,默默地继续吃着。
妈妈看到了姥爷的脸色,知道姥爷要发脾气了,忙劝道:“爸,用不着生气!这也是我带走英英的另一个原因!否则英英就成了她们的小奴隶了,尽养成了奴性!”
“哎!我知道得太晚了啊!”姥爷叹了一口气说,“早点的话,我就把英英抢过来,豁出去跟她撕破脸,她这种人也真没脸没皮!”
“英英,以后不怕你奶奶,她这种人你越怕她,她越欺负你!”姥爷给我打气,又问:“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往她的鞋子里撒尿啊?”
我支支吾吾地说:“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她说妈妈瞎乎乎什么的,又说妈妈故意扔下我走了,不要我了。我很生气,我恨她。正好我要上厕所撒尿,就看到她的鞋子在床边放着,就一气之下往她鞋子里撒尿了。现在我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跟妈妈在一块儿,也不用想着怎么报复她了,好好听妈妈的话!啊?”姥爷听完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帮着妈妈带好你的弟弟和这个还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你们才是一家人,你们一家人在一起很重要!一家人的快乐更重要啊!奶奶她们的事儿就别放在心上了啊?”
“嗯!”我点着头,是懂非懂地答应着,重复着姥爷的话,“我们才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很重要!一家人要快乐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