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真帝神情凝重,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莲笙,你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理?”
秦莲笙明白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遂道,“父皇既然已经清楚此番不过是有人窥觑兵权,设下的阴毒之计,那么此案自当彻查到底。”
永真帝在房里徐步踱了起来。那沉重的步伐似乎暗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秦莲笙望着永真帝阴沉的脸庞,心下平静如水。
她是秦莲笙,却也不是秦莲笙。严格来说,她是在三个月前阴差阳错进入这具身体的一缕魂魄。没错,就是真正的秦莲笙第一次遇袭的时候。那一回,她醒来,以失忆为藉口,向她的奶娘孙嬷嬷了解了这里的一切,包括后宫中的林林总总。
原主秦莲笙性情骄纵蛮横,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对于女红、弹琴之类厌恶透顶。好在她还算喜爱读书,不至于成为一个真正的庸碌之人。今日,她擅闯刑场,救下杜家,原因有二:一来源自她毕竟占有了秦莲笙的身体。二来,她想要回到21世纪,必得找到一件东西。虽然她本也可以说服师傅隐匿江湖,暗中查访,但那样一来无疑会走许多弯路。何况,她对那物件完全没有头绪。故而,回到京师,打探消息是必须之举。如此一来,杜家就是绕不过去的坎儿。
“那么杜家呢?”永真帝终于打破了沉默。
秦莲笙起身回道,“回父皇,莲笙的母后的确出自杜家。可饶是如此,莲笙也不认为父皇应该偏袒他们。在案情调查清楚之前,莲笙以为杜家所有人当被押拘于府内。”
永真帝抬眼,觑了觑秦莲笙,“押拘府内?”
秦莲笙点点头,“案子悬而未决,必然有人会着急,继而采取行动。”
永真帝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赞许之色。
“至于杜清城,莲笙以为婚约当继续履行。”
没有这层关系,杜家被除只怕也是迟早的事。毕竟,功高盖主乃历代帝王所忌讳。
永真帝立刻垮下脸,“你可看过他的双腿了?”
秦莲笙点了点头,“看过了,估摸脚筋有点问题。”
“那样一个废人,怎么配得上朕的嫡公主?!”永真帝一挥袍袖,转身朝书案后走去。
“父皇和母后不是一直教导女儿当心怀仁善吗?何况,杜清城此番受刑乃是别有用心之人加害所致,若父皇这时撕毁婚约,朝臣当如何看待父皇?天下之人又当如何看待父皇?”
永真帝面露难色,黑黢黢的眼底涌现出不忍的潮绪。
“父皇心疼莲笙,莲笙明白。不过,杜清城的伤,到底能不能治也未可知。”
永真帝眸光一亮。“你可是寻了高人?”
秦莲笙低头轻声道,“母后知道莲笙喜欢刀枪,怕莲笙受伤,曾也寻过一个擅长医术之人教了女儿一二。杜清城的腿,如今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未见得能治好。莲笙以为他不会反对女儿拿他试验一番。”
永真帝沉下脸,不悦地说道,“那就等他的腿治好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