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慧倒是遵守礼数,恭恭敬敬地给秦莲笙奉上了一杯拜师茶。
秦莲笙没有再为难觉慧,并未强求他唤她师傅。茶毕之后,她立刻转头,看向萧寒,“你为何这么快就想通了?!”
话音未落,那塌上白胖的奶娃竟突然醒转,啼哭不止。震耳欲聋的哭声让秦莲笙觉得不胜其扰。她扬起头,对着门外道,“徐净?”
“在。”徐净躬身施礼,立于门槛之外。
“去看看嬷嬷醒了没?”
孙嬷嬷之前在林中受惊,圆智大师为其开了一剂镇定的药。服药之后,孙嬷嬷疲累交加、困乏不已,遂被扶去香客的厢房暂歇。
“是。”说完,徐净就要拔腿离开。
“徐侍卫对这里不熟,还是小僧与他同去为好。”说着,觉慧朝圆智和秦莲笙的方向施礼毕后,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旁的奶娃哭声越发响亮,秦莲笙忍不住皱紧了眉。她强忍着心中的烦扰,收回目光,就要再续前提,眸光却不经意间触及了觉慧的头顶,一丝异样爬上心头。转瞬,她蓦地起身,轻轻一跃,上了窗棂,抬眼一看,不由心下大惊。
圆智似乎已了然其心下疑惑,却又并没打算就此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尘缘未了,将来如何,老衲不能代他做主。”
秦莲笙没好气地瞪眼圆智,轻飘飘落回蒲团之上坐下。“圆智,你敢说你没坑我?”气恼之余,她索性直呼住持名号。
圆智却不恼,微微一笑,拎起茶壶,缓缓为秦莲笙和萧寒续了茶水。
萧寒微攒眉头,待觉慧和徐净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方不无担心地说道,“大师,如今朝中形势微妙而敏感,若不道明觉慧之真实身份,只怕会给殿下和杜家带来麻烦。”
圆智放下茶壶,眸色变得黯然。他沉叹一息,幽幽道,“老衲已经交代过觉慧,若是察觉麻烦,必提前告知殿下。”
秦莲笙窝着一肚子火,加上旁侧的奶娃哭声高亢,遂气不打一处来,就要飞身而起。
萧寒忙抢先跃至小殿下面前,长臂一挥,捞起奶娃,“微臣去庭院里。”说完,他便抱着奶娃,飞也似地逃出了房间。
秦莲笙横眼萧寒仓惶离去的背影,回眸盯着圆智,冷声道,“此刻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倘若再不告知实情,就算我不得不亲自养那奶娃,我也断不会带觉慧去杜家。”
圆智微阖眼帘,深深长叹。“觉慧还俗与否,的确看他自己。”
秦莲笙一瞬不瞬地盯着圆智,“霍”地起身,狠声道,“那就此告辞!”说完,她便作势要走。
既然圆智如此隐晦,说明觉慧的身份不同寻常。若是她不问个明白,无疑是给她和杜家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殿下,”圆智叫住秦莲笙,“请留步。”
秦莲笙停住脚,却没有回头。
一晌,圆智徐步走到她身旁,低声道,“觉慧的身份,你外公知晓。”
秦莲笙猛地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圆智,“你莫不是要说如今你让我带觉慧去杜家也是我外公的意思?”
圆智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当初老衲之所以会收留觉慧,确是受你外公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