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儿做什么?”秦莲笙面无表情地看着方胜。
原本站在小院外探头探脑的方胜立刻赔着笑脸道,“殿下,奴才是来给殿下送帖子的。”说着,他探手入怀,摸出一张淡蓝色的信封。
秦莲笙垂眸,瞥了眼那素雅的信封,淡淡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如果她没猜错,方胜必是翻墙进来的。虽然如今形势并没有那么紧张,但方胜的突然而至难免不会引人猜疑。
方胜抬手指了指身后,讪讪道,“墙外没人。”
“哦,”秦莲笙嘲讽道,“所以你就翻墙进来了?”
方胜瘪了瘪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斯时,他似乎才注意到尾随着秦莲笙而至的杜佑,犹豫片刻,抬眼瞧了瞧秦莲笙,黑黢黢的眼底掠过几许尴尬。
秦莲笙从方胜手中抽了信封,没好气地斥道,“我和清城会去的,你回吧。”
方胜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秦莲笙懒得搭理他,更无视他那惊愕的表情,回身挽住杜佑的胳膊,“外公,我们进去。”话音未落,她又扬起头,对守在一旁的小柱子嘱咐道,“把门看好。”说完,她便半挽半拉着杜佑,跨进了小院。
杜佑垂下眼帘,瞅着秦莲笙手中的信封。
秦莲笙抽出挽着杜佑的手,撕开信封,当着杜佑的面抽出信笺,展开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看了起来。
不过寥寥数字——约定三日后午时在得意酒楼三楼包间。
虽然她书法平平,但见过的名家字画却是不少。这赵方舟字迹遒劲有力,外显雄健,内藏秀蕴,于细微处见灵动,笔锋在疏密、枯润中游畅,颇有“疏可走马,密不容针”的境界。藉此可知,他当是个行事稳重、胸怀抱负,又睿智之人。
“方才那人是赤国人?”杜佑微锁眉头。
秦莲笙一面折起信笺,一面耐心地解释道,“他是赤国三皇子的贴身侍卫,叫方胜。此番我回青京的路上救了那三皇子一命。”
杜佑那双仿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愕。转眼,他的眉间皱得更紧了。
“外公不用担心,”秦莲笙一面将信笺塞回信封,一面道,“父皇知道此事,如今正希望我能寻个机会,探探对方的底。”
“探底?”杜佑一脸迷惑。
秦莲笙微微一笑,“外公,若是青京无人给赤国送信,赤国使臣怎么可能到得如此凑巧?”
探底,自然不是永真帝的意思。但是,若她做了,永真帝只会嘉许她。毕竟,谁也无法容忍睡榻之旁有人窥觑自己的位置,即便那人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当然,通风报信之人也有可能是赤国在青京的细作,但她以为青国朝臣若是连这都不清楚,亡国只怕也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了。
杜佑怔了怔,沉声道,“确是如此,”说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此事是某些人默许的。”
“我让师傅找人给清城做了轮椅,最迟后天一早就能送来。”秦莲笙笑道,“刚好派上用场。”
杜佑满脸欣慰,唇角的笑意直达眼底。
“罪民杜清渊见过明辉公主。”杜清渊领着弟弟杜清戎在阶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免礼。”秦莲笙顿了顿,又道,“表哥,此时没有外人,你们无需如此多礼。”
一旁的杜佑板着脸,严肃地说道,“礼数不可废。”
秦莲笙抿了抿唇,明白杜佑对子孙甚为严格,也不再强求。
“今日已经允许眷属出门采买了。”杜清渊面带喜色,黑莹莹如缎眼底迸射出闪耀的光芒。
秦莲笙笑道,“清城的冤案应该很快能得到昭雪。”
“真的?”杜清戎瞪大了眼睛,惊喜难抑。
杜佑微微颔首,原本严肃的脸庞线条变得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