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真帝冷哼道,“不过是个小吏之家,当真以为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秦莲笙笑了笑,暗道:既然这样,那阮倩若是安分守己,她也就不再追究前事。否则……
“今儿,钰王上表了一份《罪言书》,还写了奏折,为杜家陈情。”永真帝在书案后宽大的檀木椅子里坐下后,问道,“你怎么看这事儿?”
秦莲笙笑了笑,“杜家的案子是廷尉张掖斯一手审理。杜家是否含冤,和张家有着姻亲关系的大哥若是推说之前毫不知情,怕是傻子也不信。”
永真帝脸色微沉。他放在书案上的双手同时轻叩。
“笃笃笃”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秦莲笙明白此事只能点到为止。再多说一句,难免让永真帝觉得她有不顾亲情、残害手足的嫌疑。
夜悄寂无声,唯有窗外树枝在夜风中摇曳的“沙沙沙”声。
秦莲笙默立原地,寻思着派何人前去给外祖母蔡家送信。
“赤国众皇子似乎都没有封王。”永真帝冷不丁迸了句。
秦莲笙忙敛了思绪,望着若有所思的永真帝,暗道:难道永真帝想要夺去钰王的封号?虽然青国皇子得以封王后待遇的确有些变化,但更为重要的还是那个“王”字。若是钰王被贬为普通皇子,那谢美人和裕泰只怕……思及此,她不由非常期待那精彩纷呈的场面。
“杜家祖孙三人官复原职,封杜佑为一等忠烈公。赐还所抄所有财物,另赏黄金千两。”永真帝探究地审视着秦莲笙,“你可满意?”
秦莲笙笑了笑,“不过都是爹爹的臣子。何况,这是国家大事,容不得女儿评议。”
永真帝含笑点头“你倒是个聪明的丫头。那府邸赐予你和清城,至于清城将任何职,待他伤愈后再议!”
秦莲笙笑着点点头,心下却明镜似的雪亮。对杜清城,永真帝其实并未真正放心,或者说对杜家并未完全信任。
“李德生已经去杜府传旨了。”永真帝向后一靠,半倚着靠背,垂眸望着伫立原地的秦莲笙,“明日早朝,朕便宣布你和清城的婚期。定期宴,后日在正和宮举行。”
秦莲笙忙跪下,行了稽首礼,“谢谢爹爹,谢谢父皇。”
“平身。”永真帝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叹了口气,“算来,你今年才满十四,朕这么早就把你嫁了。你母后若是在世,怕是要怨朕的。”
秦莲笙摇了摇头,“母后倘若知道女儿能为爹爹分忧,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永真帝勉强挤了丝笑,“或许吧。”
秦莲笙徐步上前,踏阶而上,来到永真帝身旁站定。“女儿虽是嫁了,却也还在京城。日后父皇想念女儿了,派人来召女儿就是。”说着,她便摸出了永真帝赐予的令牌,就要放到书案上。
永真帝摆了摆手,不无伤感地说道,“令牌,你留着,日后进宫方便。”
“谢谢爹爹。”秦莲笙将玉佩收妥后,问道,“不知爹爹可给小弟取了名和字没?”
永真帝坐起身,自书案右侧的一摞折子下抽出一张纸笺,放到了秦莲笙面前。
“桂?”
永真帝微微颔首,“他生在八月初一,便取一个‘桂’。至于字,就叫宇明好了。”
“秦宇明?”秦莲笙笑着点点头,“真是个好名字!”
永真帝微微一笑,“他今儿还算听话,也不知这孩子和朕有什么缘分,见了朕就笑。”
“小弟定是明白,他回到了父皇身边,自然开心得很。”秦莲笙蹲下身,轻轻为永真帝揉捏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