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哈哈笑过,须臾饭毕,辞别了麻大,一道出门而去。
青玉领着恕儿和秋子整理三位管事带来的东西,有从京城或者天津港带来的的时兴的小玩意儿,但更多的是各色的好料子。
青玉捧着一匹月白色银纹织牡丹的罗布进来,就见屋内窗户大开,她家姑娘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发呆,炭盆早就熄了,一丝儿热气也没有。
不由急急上前:“我的姑娘哟!这天多冷你不知道啊?就这样坐在这里,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办?”先将窗户关上,又给她拿了件新做的狐狸毛的披风披上,摸了摸她的手,立刻又去寻了汤婆子来给她捂着。
确定她应该不冷了,这才把炭盆重新烧起来。
宋语然看着她一通忙碌,心下感动:“我不冷,就是觉得屋内太闷了才开开窗户透气的。”
她将身边散放的银票叠好收进匣子里,嬉皮笑脸的:“你知道的嘛,我一看到银票就高兴,算算我现在的身家,也算的上个小富婆了呢!”
“是!小富婆!”青玉没好气,“那小富婆也得有个健康的身子不是?不然把这银子都花在了药钱上头,岂不是冤枉?”
宋语然满面堆笑,把匣子锁好收起,问她:“不是在点货收进库房么?是不是有什么稀罕物要拿来给我瞧瞧?”
又岔开话题!青玉不信她没看见方才她一时着急随意摆在炕上的罗布,暗暗叹气,还是把布捧起来放到榻上给她看:“三位管事都送来许多好料子,这匹月白色罗布轻薄颜色又好,不若裁了给您做春衫?”
她还在孝期,送来的布匹颜色大多素净,这匹月白罗布确实好看,宋语然笑眯眯地赞了句“好料子”然后叫她收起来,“过完年再说罢!”
方才她想到了几个主意,这些北地难得一见的好料子到时候也许都得派上用场。
“今天小年呢,可惜不能剪窗花纸玩了……”孝期不可沾红挂绿,“让麻婶多包些吉利的饺子罢!晚上一起吃着玩!”
吉利的饺子就是饺子馅儿里包上铜钱或别的东西,外面不做任何标记,全凭吃的人运气。
青玉见她兴致高,拿出钥匙去开装着日常开销的银钱匣子:“一贯铜钱可够?”
拢共才七个人,哪里用的到这么多铜钱。宋语然知道她是在玩笑:“拿出一些,剩下的让阿斗去买些卤菜,给他们加菜!”
她平时多是素食,拘着家里人一道见不得多少荤腥,青玉替外院的小子们高兴,捧着钱往外走。
迎面遇到麻婶手里拎着个沉沉的菜篮子进来。
都是些腌菜腊肉之类的,用着一小段的红纸应景的包着。
麻婶给宋语然行礼:“这是隔壁送来的节礼。”是前几日定宅送礼的回礼。
宋语然虽不擅长这些街坊邻居间的人情来往,但能与之和睦相处总是好的。
“等下包了饺子,也给一家一份送去罢!”
麻婶应了,说起了方才邻居婆子们告诉她的事。
宋语然又是诧异随之觉得怪异:“这件事都过去几天了,怎么还传的街头巷尾都知道了?”
“听说那姑娘家也只是平常,先前为了找人花了许多钱,有一大部分是跟人借的,据说都是相好的人家,却不想到如今立刻要收回,说是不立刻还钱就按高利算利钱。”
整件事透着股怪异,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给那家人下的套子。
是正好遇上了姑娘被虎爷掳走,趁机火上浇油?还是……蓄谋已久?宋语然不敢深想,只是记住了那悔婚的高姓人家,以后若是有生意上的来往,能避则避。
过了一日,又有串门的婆子跟麻婶唠嗑,说的还是那户人家的事,说原来是高家公子做了批军马粮草的生意,亏了许多的钱,一时几乎倾家荡产,便打起了另一户马富豪的女儿的主意。
因着马家早就放出风声,谁若娶了他家闺女,一定十里红妆陪嫁。
宋语然好奇:“马姑娘长得很丑?”马父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才要这般放出豪言?
“不丑。”麻婶摇头,“说长得很漂亮,只先天体弱多病,常年病病歪歪的。”
那就是先天不足之症,寻常人家娶媳妇自然为了操持内院、伺候丈夫孝顺公婆,娶个病美人回去,还得小心供着,说不得还影响子嗣,自然多得是不愿意的。
高家打了这个主意,自然就要退了前头的婚,巧的是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未婚妻被虎爷掳走了!
宋语然眉心一跳!难道高家与虎爷有勾结?
随即仔细想了想,怎么想都透着古怪,怎么像是有人专门露消息给她知道呢?
可除了人是在春风酒楼不见得,她与此事可半点关系也没有啊!
到得下午,刘管事带着冯掌柜过来。
这有些反常,按理来说这都年下了,没什么大事需要她来决断。好似有一根线稍稍明朗起来,宋语然默了默,在前院花厅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