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思了一回,进了后院找到宋语然。
宋语然正在琢磨如何去弄一些凉州城没有的好料子,忽然见他青黑着脸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走进来,不由惊诧。
“兄长这是在我这里睡不习惯?”
今日日头正好,她让青玉用棉垫子把廊下的座凳围上,端了盘瓜子边磕边晒太阳。
蒋正在她面前坐下,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你……嗯,昨日……?”
他话还没说完,恕儿“噔噔噔”跑进来,脸上的表情诡异极了,声音拔的又尖又细。
“姑娘,媒婆来了!”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孝期不可谈婚论嫁,所以这媒婆上门来作甚?!她难道不怕被乱棍打出去么??
蒋正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是高家派人来的?”
宋语然瞟了他一眼,奇怪他怎么知道,然后对着恕儿道:“来人可说是为什么事?”
媒婆上门,还能有什么事?“说是给姑娘你说亲事。”
呵!这高老太太的效率颇高!
宋语然点点头,拍干净双手,站起身往外走。
蒋正将她拦住:“你做甚么?”
“将她乱棍打出去啊。”
得,看来他白操了一夜的心,人家主意正着呢。
媒婆自然不知道宋家姑娘还在孝期,拿着高老太太派人给的一锭银子,只打听到宋姑娘独身一人,年前才到凉州定居,立刻就乐颠颠地寻上门来,以为这桩亲事板上钉钉的能成!
她脸上笑成一朵灿烂的花,见到面无表情走出来的宋语然,也没多想,只以为小姑娘年纪小害羞。
“宋姑娘,大喜啊!”她甩着红绣帕就迎上前去。
虞琳将她远远隔开,媒婆浑身欢喜打颤的肥肉瞬间僵硬。
宋语然面无表情地将她望着:“你说说看,我喜从何来啊?”
这个么,媒婆有一大堆天花乱坠之词等着说,但她才起了个头:“姑娘生的这般花容月貌、闭月羞花……”
宋语然冷冷地打断了她:“你是来给我做媒?”
语气冰冷如寒冰,媒婆终于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劲。她是做媒做老了的,一双眼睛尤其毒辣,她先是将人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又将周围院落布设看了一遭。
人是极其标志的,就是穿着打扮忒素净,尽管是在新年期间,院子里一丝一毫也没有挂红着绿。
她脑子里忽然闪现了方才她敲门进屋的一幕,漆黑的大门板上光秃秃的,春联都没有!
媒婆终于意识到不好,暗骂高家害人,舔着脸想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囫囵过去。
宋语然抬了抬下巴,毫不留情地道:“打出去!”
束手立在不远处的阿斗和柳子立刻上前,一人掐住一条胳膊,将人叉了出去。
阿斗阴恻恻地道:“走罢,不然别怪我们俩兄弟拿你练手了!”
媒婆自知理亏,半点犹豫也没有,被叉着双臂,双腿迈的又快又急,唯恐真的被人家乱棍打出去。
她可是凉州城极有名的媒婆,不可丢了脸面。
阿斗和柳子相互交换个眼神,在大门口站着未动,手上一起使劲儿,将人扔到了大街上。
宋语然站在堂屋都能听见身躯着地的沉闷声,以及媒婆一刹那失声和随即而来的哀嚎声。
蒋正从头看到尾,这时才开口:“高家做事忒没有章法!”
言语间带着一种莫名的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