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科科科的怪笑起来。

“杀了她？”

“直接杀了她多没意思啊。”老太太一般的面孔露出一股回味的神色，就像是饕客在回味哪个地方的乡野珍馐一般。

“新鲜的生魂虽然怨气冲天，但是就像人类不喜欢吃生肉一样，老太太我现在也开始追求更加细致的口感滋味了。”

“所以？”

“所以我当然是先带她她重新经历了一遍那些最痛苦的事情来发酵怨气，然后我挖掉了她的心脏，吞掉了她的三魂，又用她的一点心头血将七魄点成了我的伥鬼嘿嘿嘿喵哇哈哈哈……”

双尾开叉的猫妖得意至极，两点绿色火苗从一对幽碧色的眼眸中燃起，身后尾巴在地上轻轻一扫，那里便多三个老态龙钟的虚幻鬼物。

“可惜她年老神衰，虽然不知道被谁设计了一番孛逆人伦的大恶，但七魄却早已随着肉身的不断衰弱而变得孱弱不堪了，不然这上佳的伥鬼便能凑齐七只了。”

猫妖四足而立，眼中的绿色火焰往外猛地一突，三只陈淑华七魄所化的伥鬼便怪叫起来。

“你先凑合着尝尝我这刚炼的三才伥鬼吧。”

痛苦、绝望、仇恨、不甘。

难言的怨气冲天而起，随着三只鬼物的出现，两面围墙之前的狭窄甬道突然便升起一股刺骨的寒风，嗖喽喽的卷着枯枝落叶在地上发出簌簌怪响。

“尸狗、除秽、雀阴，给我杀了他！”

猫妖叫了一声，三只新成的伥鬼便带着阵阵怨气从它身后扑了出去。

这三只伥鬼昨天才炼成，空有一身怨气却没有什么血腥嗜杀的厉鬼模样，而且由于原身年老力衰的缘故，不止身体机能在下降，就连对应各种欲望的七魄都衰弱的不像样子，猫妖也是好一番挑挑拣拣之后才从陈淑华的气魄中选出的这三只，正好今天就拿这鸟妖见见血、吞条生魂下去，还省去了它再找合适人类来培养伥鬼怨气的功夫。

“吃了他！你们不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吃了他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三只伥鬼围着树上的人面鸟团团打转，口中种种凄厉的怪声怪响。

有陈淑华临死前的痛苦呻吟，有她被剜心时的凄厉哀嚎，有她绝望不堪的赌咒质问，有她恐慌至极的苦苦哀求……

随着怨气的高涨，伥鬼们的神色也逐渐变化起来，它们的心口陆续破开了一个大洞，五官开始扭曲变形，一身老年人常穿的宽松衣物也被粘稠的血浆染的一片污秽。

“心……我的心……你见过吗？”方昶面前飘过一张青紫发黑的面孔，和陈姨生前一般无二的脸上现在已经被血污涂满了。

“你的心丢了！”猫妖恶毒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去，去吃了他！吃了他心自然就有了！”

伥鬼扑面而来，方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它们，忽而一震双翼，一股强风便从天地间无端升起。

“冽风招来！”

“呜——哗哗哗……”伥鬼上升的趋势突然被大风阻拦下来。

自远古而存的寒冬精魂在古代还有着死亡概念的象征意义，当方昶以玄冥妖身的天赋，以北方之子留给他的仿佛去沟通这些自然概念的时候，千百年来被无数先民所赋予的死亡概念便从抽象的自然精魂中落到了他招来的这一道凌冽寒风之中。

好像冬神在世，又似冥府洞开。

冰冷刺骨的北方开始拂到它们身上的时候，三只象征陈淑华生前强烈欲望的伥鬼便好似走到日头下一般齐齐发出一声痛苦哀嚎，抽搐着从半空摔到了地上。

北风潇潇，冷冽的死亡气息将三只伥鬼牢牢压迫在地上，剔骨钢刀一般的北风不止在磨损猫妖的神魂，也在一点一点的削弱着维持伥鬼存在的怨气。

方昶冷眼看着现在足有狼狗大小的健硕黑猫，面上的蛇纹好似活过来一样变得鲜红一片。

“你今天可能就要死了，因为我觉得如果就这样放过你的话，我有点良心不安。”

方昶本来打算一直苟，一直苟的。

从他接受大妖怪方昶所有遗产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想着低调行事，想着不要惹事尽快将另一个自己的馈赠早日消化，等到那天修得大成之后再使用两卷经文尝试着脱离此方世界去寻找超脱机缘。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