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唤我上来是有何指教？”

人面鸟拥着寒风落在楼顶天台上，黑色双翼张合调整好姿态后便前后一裹，如同穿大氅一样围在了他脖子下方。

两条鲜红的蛇纹在黑翼下的白色面颊上若隐若现，似乎那真是两条附在脸上的红蛇在窥视外界一样。

星眉剑目，自有风度。

“你好你好。”年轻人被方昶林俊的面容一惊，搓着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妖身，就这脸，要是抛开那条长的可怕的脖子、那具强大的肉身，他觉得这人面鸟都能靠脸吃饭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职于咱们第一共和国水府组织，在金城受河长同志领导，负责和巡捕司对接一些有异类插手的刑事案件，姓莫，莫元任，阁下称我老莫就行。”

“水府？河长？河伯？”方昶了然。

确实，金城作为北方大河穿城而过的有名大城市，驻守此地的官方修行者称自己是牧守一方的水府也确实说的过去。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水府就是咱们共和国统管境内所有江河流域超凡势力的官方组织，在咱们大河这边的河长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被称为是河伯。”莫元任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烧烤摊子，一边邀请方昶道：

“楼顶风大，不如我们下去谈吧？”

“不了，就在这里尽快谈完吧，我等会直接下去。”方昶摇头拒绝，他目前还不想和官方的的人有过多交流。

万一遇见金城的高人能一眼看穿自己的身份，可就难办了。而且他之前二十几年的人生轨迹可是非常清晰的，到时候怎么解释这妖身又是个问题。

“另外，你可以称我成月。”方昶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月亮的那个月。”

谨慎起见，方昶并没有用“你可以称呼我”、“我是谁谁谁”的方式来介绍假名，万一这个莫元任有什么辨别真伪的手段呢？

“成月先生。”

方昶拒绝下去找个暖和地方详谈，莫元任也便从善如流，这就撤了烧烤架子上的焦黑鸡翅，让身边几个同事拿出一些猪蹄、鱼排、茄子之类的食物招呼着开始烧烤起来。

他自己则拿着两罐啤酒走到了天台旁边。

“成先生这次追杀猫妖过来是？”

“是，那只猫妖，在法大那边杀了一个人类。她生魂被吞，七魄也被炼成了伥鬼，而且我还在猫妖的一处临时巢穴发现了几只经常把玩的人类指骨，看大小应该是孩子的。”

“至于为什么？我以前受过她的恩惠而已。”方昶给了莫元任一个可以脑补的背景，继续道：“除此之外，它和我交手漏底的时候用了一招裹胁上百残缺生魂的神通鬼火，但问题是像医院这样的地方每天也会产生大量生魂，所以我也不能肯定猫妖到底杀害了多少人类。”

“法大，您说的受害者，是一位名叫陈淑华的女士吗？”莫元任站直了身子，一对眯眯眼推着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六十岁左右，比较清瘦，前段时间她的儿子被一条开灵的犬类咬死了，对吗？”

“是的，就是她，另外还有一件事……”方昶想了想便将原暗在其中的关系一并和盘托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金城一伙以‘原暗’为信仰的妖类？他们会用利益诱惑一些宠物商人用一张绘有三面正方形、两组交错日月星做背景图案的女像来为动物强行开灵——那只突然开灵的金毛就是这个原因。”

“而且他们依托这种方式已经收拢了不少妖类，我不能排除他们会用信仰伤害其他人的可能。”

“是不是一个荆棘王冠，身披黑色长衫的闭眼女像？”莫元任仔细描绘确认着“原暗”的形象，“她一手捏着一个月牙，一手则是一轮十二角的金色星星？王冠上还顶着一颗面带笑容的黑色太阳，是这样吗？”

“看来是我多言了。”

“不不不！我们对于这个舶来的原暗掌握程度并没有多深，我们只知道金城近几年发生的动物伤人事件和异类为祸事件大多与他们有关，但由于这些家伙和兰山的正常妖类没什么区别，各方面的阻碍都不少，搞的调查进度一直很慢。”

方昶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的白色尖牙——你们要是什么都知道，我也就不用特意说了。

“那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从城管那边的星星小屋的老板、渝平牲口市场一个叫尤保全的人身上开始查，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外，楼下那只猫妖除了残杀多人之外，它也是其中一员。”方昶说着，不由得露出一个杀气森森的笑容，“不如我们联手，由贵府负责搭救这家人，由我来解决这只猫妖，怎么样？”

夜长梦多，他不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