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开猫妖的记忆，方昶眼前的背景就被镀上了一层血色。

入眼就是各种昏暗环境下对“原暗”的血腥祭祀，以大块血肉做主食的混乱集会，通过放贷、故意制造车祸、引诱他人制造人伦惨剧，从而收取冤魂的恶劣行为。

抛开猫妖的修行日常和它与众多原暗妖类的交际之外，这点残魂中有一个算一个，有将近七成的内容都是此类血腥黑暗的残酷记忆。

那些使用术法蛊惑人心，让本就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凡人去驳逆人伦的极恶行为，很难让人相信这和那只被凡人收养后的懒散家伙会是同一只猫。

看看这只动辄吞食生魂，亦或引诱孩童生吞活剥，填报肚子之后四处发泄捕猎欲望的猫妖，再看看大妖怪方昶生前的日子，那简直是妖中活佛！

两相一对比，同位体这边不是日夜苦修就是争夺资源，志趣不知道要比猫妖高到哪里去。

肆意屠戮凡人？

是嫌自己身上的因果报应还不够多，还是嫌那三灾九难来的太过温柔不成。

有那收取生魂血食的时间，把它用来刻苦修行，把他用来是磨炼技艺，他不香吗？

“不可理喻。”

“死有余辜。”

方昶被彻彻底底的恶心了一把。昨晚还是下手太轻，应该抬手就往死里打才对。

当场打死，当场拘魂拷问，也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费力的去在这屎坑一样混沌恶心的生魂里去翻找有用的信息了。

“让我看看你狗屎一样的脑袋里还有什么东西……”

“十月十三号，引诱一个中二青年举行献祭灵魂的仪式……”

“十月二十号，在医院托梦给渴望身体健康的富翁，让他误以为血亲胶合的人伦逆乱会引动神秘的原暗治愈身体——嚯，这个年轻时有留学经历的人还真信西方这一套……”

“十月二十七号，首领让我们加快进度，原暗复苏在即，一切即将重新开始？”方昶仔仔细细的梳理了一遍这段记忆。

猫妖他们当时应当时租的酒店会议室，与会到场的大概有个十几妖类，各个衣装革履，主持会议金发女性更是一身修身西服，举手投足间干脆利落的夺人眼球。

聪颖、知性，端庄大方，只是一个模糊的形象在那里就能生出一种人间神圣的圣洁感——好像一尊神像一样。

这就是他们的首领？

只是在翻阅记忆的时候想看清她的样子，方昶面前的猫妖记忆突然就变了模样。

一团浓郁的黑暗从金发女性的身上蔓延诞生，当他想要看清到场妖怪的具体模样时，方昶眼前就已经充满了一片深渊般的黑暗。

翻滚不休，浓郁难破。

如同宣纸上的一点浓墨，只是被金发女性的“笔触”轻轻一挥，便只剩下了黑暗。

孤寂、虚无，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在这片黑暗之下。

“咔咔咔咔咔……”

被黑暗笼罩的记忆碎片生出大片大片的裂纹。

只是一瞬，就从一团跑马灯模样的魂魄变成了遭到重击的玻璃制品，裂纹纵横，破败不堪——而且这种可怕趋势正在不断向方昶视角所在的位置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