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夫习牛则犷,猎夫习虎则勇。
但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例子不在少数,在盲目模仿中失去自我的人也不在少数。
到时候这“犬”,这“失去自我之后的我”,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这个问题老朱以前不知道答案,但是他觉得当这场名为“忒修斯之船”的神秘学实验结束之后他就应该知道了。
“首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啊。”
老朱看着几人在无形力量的引导下将那面原暗女像一点点绘在地面帆布上,他也明白,自己差不多可以上场了。
“呼——”
老朱呼出一口白气,刹那间七楼便升起一股无端的大风。
“快!护住蜡烛!千万不能让蜡烛灭了!”
森森寒风吹得众人一个哆嗦,描绘女像的女学生更是身体一软,差点跌在帆布上面。
七楼的手电筒不知何时便没了光亮,现在充当这里光源的可只有这六只烛焰一尺高的蜡烛,这股风又来的毫无预兆,若是让它吹灭了蜡烛……谁也不敢赌会发生什么!
三个男人连忙用衣服护住蜡烛不被吹灭,发号施令的王芳芳和学美术的女学生追赶着总算是将带冠女像的体态面貌勾了出来。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线条人物,两人却画的满头大汗,罹患绝症的女学生更是喘的像破旧风箱一样费劲,汗水滚满的瓜子脸此刻也透着一股病态的红晕——煮熟的大虾似的,红彤彤的,诱人,但却一眼就能看出色香味之下的死相。
简单歇息了一会,浑身酸软的王芳芳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
“一人一只蜡烛,举起蜡烛站好吧——”
站在七楼阴影处的老朱打断王芳芳的话,“因为来自黑暗的抉择已经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羽毛球筒中的睁眼原暗女像被一条白色影子挂到五人头顶——就在那黑色太阳上,唯一一只没有被人举起的蜡烛正上方。
烛火噼啪。
悬在半空的女像睁着一对幽暗眼眸,犹如神祗亲临一般的俯瞰着五人。
高高在上,似雪山般不可侵犯,但又如同深渊一般深沉难测,似乎只是看一眼灵魂就要被它从身体中吸走。
“你们可以叫我奥杜因。”
“也可以称我原暗使徒。”
黑暗之中的老朱嘿笑几声,又道:
“也可以直接称我屠夫——当然这就要看你们到时候会抽到一个什么样的命运了。”
众人想要回头去看,去发现他们现在只能维持着这个手举蜡烛的别扭动作,用力的时候可以感觉全身肌肉在抽搐的感觉,但就是不能动弹,哪怕是眨一下眼睛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那么我们就言归正传吧。”老朱嗤的一声从另一只羽毛球筒中拔出尖刀,向前几步迈到了五人身后。
“我更加直接一点,但是我今晚是来为某位偷懒缺工的抉择者顶班的。所以,我也得遵守她的规矩:在满足你们的愿望之后再和你们好好玩一玩她深爱不怠的猫鼠游戏了。”
“那么就我先从这位先生开始吧。”
化身猫头鹰的方昶刚刚落到七楼楼板上,就看见一个秃顶中年人身后站了一只人立而起的棕色猪妖。
臂膀结实、全身神肌肉,除了那个让白背心鼓鼓囊囊的肚子之外,这条手持尖刀的猪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虎狼一般的狂野气息。
暴力、残忍,简直就是力与体的完美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