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仲夏,定波挑水巷内,溶则躺在榻上被关昕月推着在廊下乘凉吹风。
溶桑桑刚从山中营地回来,她一身风尘仆仆,个子已与关昕月一般高,一身水绿色衣裙包裹着少女曼妙的身躯,剑眉下面一双杏眼灿若星辰。
“娘亲,我回来了!”
溶桑桑声音清脆,见着关昕月不觉话便带了几分娇气。
关昕月一头银发盘起,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芍药步摇,看着溶桑桑她笑得温暖,浅浅的鱼尾纹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眼角。
娥在旁坐着与关昕月话,听溶桑桑声音忙起身行礼。
“娥,你怎的在这?不是让你在屋中修养了吗?”
溶桑桑见娥,很是讶异。
娥有些无赖的笑道:“姐。求求您了,那春花姐姐七八个月的身孕还能帮着做引线呢,我这才两月呢,啥事没有闷屋里快把奴婢闷死了。”
关昕月在旁笑道:“你要出来也无妨,只是再不能像以前一样蹦蹦跳跳,都快做娘的人了,可得稳当些。”
娥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不住的保证着自己会心,溶桑桑却还是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定波县城郊几年时间已建起了许多庄子,这些庄子在外面看与其他庄子无什么不同,可里面热火朝有的在磨制硝石粉、有的在打制铁球。女人们则在制作引线,不停忙碌。
制作出来的弓弩如今已存满了两个二十亩的庄子,专门弩箭也放满了一个庄子,可西面山里的营地里,依旧只有两千军士。
溶桑桑与关昕月娥了会儿话,去药房看了看木老神医。木老神医这些日子忙着制作伤药。
各种止血药、消炎药,能制作成药丸的便制成药丸,不能做的便配好计量,用牛皮纸包了起来。
两个月前,陆开山从千绝药庄来到了右河,带来了一批药材,还带了两个药童同来。
几人配合,短短俩月,炼制的药丸已装了两间屋子,配置的伤药则送去了郊外的庄子里存放。
溶桑桑的动作很是隐蔽,在定波这五年未引起什么动静,在雨楼眼里她的所为却无所遁形。
雨楼各地的分舵不断壮大,已是西宁南部地下势力里最强横的存在。莫雨这个楼主则是常年在右河盘桓。
溶桑桑的所有行动他都一清二楚,可他从来不出手干涉。他像是一层看不见的保护伞,会暗中处理掉所有对溶桑桑有威胁的人或者组织。
最近这几日莫雨就很是繁忙,北方的逍遥阁本来已投靠了隶王,按理应该忙着帮隶王夺位,却不知为何几次三番派人南下。他们在寻觅着什么,紧紧盯着沧州关家不放。
看他们的动作,雨阁大概能猜出他们寻觅的目标。一是关老大人。
隶王夺位定然怕引起西宁动荡,而已关老爷子的声望,若有他支持隶王,应该有利隶王稳定局势。
二便是溶桑桑。隶王也有可能是想寻找溶桑桑,至于用处,自然是再用溶家最后的血脉凝聚起溶家军旧部,好让他们再为贺兰家卖命。
不管是什么理由,南下的逍遥阁中人能接触的都是莫雨判定无法泄露溶桑桑和关老爷子行踪之人。
挑水巷中,溶家旁边的邻居这一年接连都搬走了。卖掉的房子里又住进了新的人家,关老爷子还派人把每一户入住的人家都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在巷口一户人家屋内,莫雨坐在上位,与屋中四五个男子低声在商讨着什么。
“姐那二师兄南下的踪迹被人查着了,只怕逍遥阁的人很快会查过来。”
其中一人忧心忡忡道。
莫雨眼里没有半丝温度道:“若挡不回去,杀了便是。”
屋中男子得令拱手应是。
其中一人又道:“关老爷子派出营救傅君虞的人也快到右河了,只是他们身后似乎还跟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