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死了。”莫忧叹了口气,过去把炉子点着,将陶罐放上去,又搬了凳子坐下,等李问寒回来。
李问寒回来的很快,这附近就有药铺,大晚上的果然已经关门,他也没有选择敲门这种耗费时间的办法,直接偷偷溜进屋里,自己翻药柜把药找出来,留下足够的银钱便走了。
等药熬好,柳鸢鸢才回来,被两个护卫硬架来的稳婆吓得不轻,到了屋里面见着了柳卿卿,才大胆问道:“真是叫我来接生的?”
不过没人回答她。
莫忧将药端给程博延,说:“还有半刻钟程夫人就该醒了,这药,你喂她喝下。”
“苦吗?”程博延忽然问。
“苦。”莫忧虽然没尝过这药,但是里面的几味药材他都知道,便是想也能想出来药的滋味。
“卿卿怕苦。”程博延嘴角溢出一丝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柳鸢鸢抿了抿嘴巴,转身出去,边说:“我去看看有没有蜜饯。”
“我去外面等着。”莫忧也说,接下来的事他不方便在场。
程博延端着碗静默良久,对两个护卫摆了摆手,他们便退出去了,稳婆见状也要出去,程博延开口:“你便在这里等着。”
稳婆立马不敢再动,缩在一旁等人吩咐。
半刻钟后柳卿卿果然醒了,她睁眼看到程博延,立马笑起来:“夫君,不冷了。”身中寒冷之毒,这些时日以来柳卿卿每天都如同在冰窟里一样,这还是头次睁开眼睛感觉到夏日的炙热。
程博延伸手拢了拢她鬓角的乱发,说:“该喝药了。”
婢女将她扶起来,柳卿卿看周围摆设不像是客栈,便问了句:“我们这是在哪儿?”
“来,喝药。”程博延没回答,舀了一勺药喂到她嘴边。
柳卿卿张口喝下,立刻被这药的苦味儿冲得脸都皱起来了:“好苦呀!”
程博延又喂了一勺,说:“吃颗蜜饯缓缓,可好?”
“吃完药再吃。”柳卿卿也没那么娇气,况且这些时日以来,她天天都要喝药,就是再怕苦,喝了这么多,怎么也该习惯了。
等一碗药喝光,程博延起身去拿蜜饯,柳卿卿这才看到缩在一旁的稳婆,她指着稳婆问:“这是谁呀?”
程博延回身看着她,脸上表情复杂难言。
柳卿卿正觉得奇怪,忽然感觉腹部绞痛,下体似有热流涌出,她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床上,痛叫道:“疼,夫君……好疼……”
院子里柳鸢鸢一脚把一颗小石子踢飞了,再一脚踢翻了一块草皮,莫忧看她这样暴躁,默默走远了几步。
封萩从厨房里出来,问:“饺子煮好了,你们吃吗?”
“我不饿。”柳鸢鸢说。
“我饿,我吃。”莫忧跑进厨房里,过了会儿端出一大碗饺子,蹲在走廊上吃。
柳鸢鸢不由问:“怎么不在厨房里吃?”
莫忧指了指身后,屋里柳卿卿的痛叫还在响起,他嘴里刚吃了个饺子,说话有点含糊:“我要守着,你姐还有的熬,没个几天下不了床。”
柳鸢鸢沉默下来,看她不说话,莫忧埋下头抓紧时间吃饺子,他等会儿还有的忙碌,趁这会儿空闲,多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
“莫大夫。”柳鸢鸢到他身边蹲下。
“嗯?”莫忧鼓着腮帮子看向她。
“谢谢你。”柳鸢鸢说。
莫忧偷偷红了脸,捧着碗埋头吃,然后又忽然想起来她从下午就一直没吃饭,忙问:“封萩包的饺子很好吃,你不吃一点吗?”
柳鸢鸢往他碗里看了眼,说:“你把筷子给我,我尝几个就行。”
“不行。”莫忧把碗往后面藏,边说:“我吃过的东西你不能吃,要是中毒了我可没法子救你。”
“那寒毒引到你身上当真没事?”柳鸢鸢被他这么一说又想起来了。
“没事,比这更厉害的毒我师父也在我身上试过,全都没用,我还活得好好的。”若论起用毒,整个江湖怕也没有邪医厉害,莫忧因为身上的毒,从小到大不知道吃过多少毒药,都快当饭吃了。
“你师父拿你试毒?”柳鸢鸢感到不可思议,虽然知道邪医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但是拿自己徒弟试毒这种事情,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莫忧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点头说:“对啊!不试毒怎么找解药?”
他说得太过理所当然,柳鸢鸢竟无从反驳,迟疑了片刻,站起身看着他说:“你以后别拿自己试毒了。”
莫忧愣愣地点了点头。
外面街道上忽然传来打更声,李问寒不知何时从厨房出来,看着天上明月说:“四更天了。”
屋里已经安静下来,柳鸢鸢再也忍不住,说:“我进去看看。”